不知過了多久,冰塵雪緩緩睜開眼,秀眉輕蹙了蹙,半晌后才恢復了正常的視力,卻見一張威嚴夾帶著探究的臉近距離地呈現(xiàn)在眼前。
她情不自禁地抿了抿唇,雙眸生是詫異不解地看向他。
“你終于醒了?這也硬是昏迷了兩日了?!币髲兀ɑ噬希┹p呼了口氣,轉(zhuǎn)身朝身后的幾位太醫(yī)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上來再來診斷一下。
腦子半日里轉(zhuǎn)不過彎來,冰塵雪莫名其妙地望著眼前一干人,這才開始慢慢打量起周圍的環(huán)境來。
案上擱著一個盛著龍涎香的小壺子,徐徐地騰升起一些煙霧來,飄出一個個白色的圈痕,發(fā)出一種淡淡的香味。
冰塵雪睜眼疑惑地望向那個身著金黃色袍子的男人,目光極其迷離。
“皇上?”納悶地張了張唇,她十分疑惑地望著那張臉,心下揣疑著自己怎么會在這兒。
殷徹挑高了右眉,細心地拿起一方的帕子替她擦去了額頭上的濕汗,嘴角彎了彎,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冰塵雪不自覺地縮了縮身子,非常不適應他陌生的接觸。
“我...呃,不是。敢問冰塵雪為何在此?!”神志漸漸恢復了一些,她慌忙朝里退了幾尺,面色極端不自然地對向坐在身邊,這個渾身散發(fā)出霸氣的中年男人。
說話間,急忙低下頭去,心下暗自思道這皇上平日素來對她沒什么好臉色,這會兒卻反倒像換了個人似的,這親密樣,甚至比對那殷佐更甚!
心中越想越不對勁,她正了正神色,方欲=發(fā)問,不想外面卻走進來一個大約二十來歲的大丫頭,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道:“奴婢見過皇上,宛皇后在門外候著,派奴婢前來問一聲,皇上是否準了她進來看望太子妃?!”
那丫頭雖然表面極盡尊敬之意,可是這說話間膽子倒很大,竟敢直視著殷徹的眼睛。、
看來,卻也是個得寵的丫頭!
嘴角冷不防輕揚了起來,冰塵雪面無表情地掃了她一眼,目光轉(zhuǎn)而對向坐在身邊的男人。
“你去回了她,傳朕的旨意,太子妃身子尚弱,還未初愈,任何人不得前來打攪,包括皇后!”說完徑自一揮手十分不耐煩地將那個丫頭打發(fā)走了。
那雙黑得不見底的眼睛這時才轉(zhuǎn)過來對向她,深深地凝視了一陣后,殷徹朝身后貼身侍從使了個眼色,轉(zhuǎn)眼間,整個房間的太醫(yī)丫頭們紛紛行禮退了下去......
冰塵雪呆愣地望著他的側(cè)臉,腦子里頓時一片混亂,她實在不明白這昏迷的兩日里究竟發(fā)生了何事,這殷徹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得實在是有些出奇了!
“皇上這是...”清眸中漸漸升起兩道防備之意,她警覺地望了殷徹一眼,藏在被子里的手相互交疊在一起。
殷徹好笑地看了她一眼,眉眼間悄然漫上了一些笑意,轉(zhuǎn)身走到了一旁的古木桌邊,端了碗黑漆漆的液體放在她面前,右手和著勺子攪動了幾下后,舀了一勺輕輕放在了她嘴邊,示意她喝下去...
雙手不自然地接過了碗和勺子,冰塵雪飛快地一咕嚕灌進了喉嚨中,右手從被子里伸出正要擦去留在嘴角邊的藥汁,這時一只手遞了過來,替她拭去了嘴邊的殘漬。
身子忍不住怔了一下,她慌忙推開他的手,雙頰忍不住通紅。
憑心而言,殷徹雖然已經(jīng)四十歲,可是卻保養(yǎng)得異常好,古銅色的肌膚,一點年老的影子也看不見。
那張幾乎不仔細看瞧不見皺紋的臉,縱然不再意氣風發(fā),但是卻依舊散發(fā)出一種沉穩(wěn)的迷人氣息。
她不自然地別過了頭去,心里有些不自在,大約是長久以來養(yǎng)成的性子,不習慣別人觸碰自己。
“皇上,想必您定是有話有問,這里已經(jīng)沒人,還請但說無妨?!睂⑿念^的驚意慌忙壓了下去,她定了定神,待將那絲慌張完全掩了下去后,這才十分小心地問道。
嘴角忍不住勾起,殷徹將空了的碗接過,轉(zhuǎn)身輕輕放在了一邊的案上。
“你果然聰明,朕確實有話要問你。你的薔薇印記是怎么來的?”忍不住挑高了眉,殷徹緊緊地盯住她,目光深了幾分。
心下猛地一驚,冰塵雪怔忡了一會兒,腦中開始迅速地活動起來,她恍然想起了進宮之前,那殷佐反復叮囑她的事。
只是,現(xiàn)下卻不知為何,這皇上竟是發(fā)現(xiàn)了她的秘密!
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她又抬眼悄然打量了殷徹幾眼,最后決定暫且先回避了再說!
心下一打定主意,她臉上原本僵硬的表情隨即重新出現(xiàn)了一絲笑容,道:“薔薇印記?冰塵雪并不知皇上這話什么意思?!”
說話間,雙眼也直直地望進了那雙另腥ァ?
殷徹聽后,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大笑了幾聲,他不覺傾身向前了一些,右手突然撫上了她下巴上的那個胎記,嘶啞的聲音清幽地在她耳邊響起:“朕可是親眼所見,那印記就在這兒呢!”
說完,目光戲謔地掃向她,帶著一絲絲詭秘。
身子猛地一僵,她幾乎反射性地推開了他,雙手支在床上連忙向后退了幾步。
“皇上,請您自重。冰塵雪如今就算如何不濟,卻也頂著個堂堂太子妃的頭銜,希望您不要因為自己一時的行為讓別人笑話才是?!崩浜吡艘宦?,她忽然有些生氣地喝道,臉上盡是忿忿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