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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故事(8)

第十一屆新概念作文獲獎?wù)叻侗?A卷 作者:省登宇


吃完飯劉踐實便踏上歸程。我想他此行沒有遺憾——拿了一等,向喜歡的女孩子表白。不知道是不是借了酒勁兒,飯桌上的癡情告白惹得小粉絲臉紅直至耳根。其實我好羨慕他,我一直覺得自己表達(dá)感情有障礙,即使是在寫字的時候。

還有,送別的時候忘記了擁抱。

告別過后剩下的一行人再次熱情奔向KTV。記不清這是第幾次K歌,只記得陳奕迅的出場率很高。我和姐姐約好去上海電臺參觀一下,沒唱多久就打車去了電臺。

和我想象得差不多,很高大的建筑,走哪兒進(jìn)哪兒都得刷卡。忽然想起在浦東的那晚小隆總想瞅機(jī)會溜到樓里看看,幸虧沒去。

姐姐還要錄音,我在辦公間左右游蕩。后來坐在她辦公桌前翻看她的書。從孔子到孟子,又從孟子到墨子。沒過一會兒便意識恍惚,靠在椅背上睡著了。

大約十五分鐘,手機(jī)很不安分地一陣騷動。我慌忙睜開眼睛,看到姐姐一臉笑意地看我,心想完了,剛才睡覺姿勢一定特別難看。更讓我不安的是——流口水沒。

我們?nèi)チ艘患胰帐讲蛷d吃飯。我想一定是我太能說了,姐姐不止一次地提醒我邊說邊吃。我只是想把這些天從來沒有的體驗講給她聽,事實證明這些經(jīng)歷真的非同尋常,姐姐聽了瞪大了驚奇的眼睛。

的確,這是我有生以來最肆無忌憚的囂張。

吃過晚飯姐姐把我送到美羅城一層的肯德基餐廳,等大家吃完飯一起逛街。

臨近夜晚十點,商場快要關(guān)門,我們在班尼路抓緊最后的付款時間買了六件套頭衫。小隆和好姑娘穿白的,我和金子棋買黑紅相間的,老省和黃航選了灰色的。誰都沒有摘掉商標(biāo),相反把它拽出來,吊在脖子后面。我們就這樣游蕩在夜晚的上海,不在乎有多少行人側(cè)視的目光劃過脖頸。一個人犯二那是二,一群人犯二是潮。我們肆意地邁開腳步,給燈火通明卻寂靜無聲的上海留下一串笑聲。

回到房間,我分明感覺到離別的氣息充斥著整個泰安。

然而這一晚,我早早便回到房間,打開遲鈍的空調(diào),將一件件衣服折疊,放在背包里。小麥子窩在我的房間里,看著我無聲的動作,擠掉半個床,睡覺。

再睜開眼已是22號。不知道什么時候小麥子已經(jīng)離開房間,也許是我累了,睡得太沉。

老省一大早不知去向,看到短信說去定機(jī)票了。我們在泰安門前的小院里等他回來一起吃午飯。不,應(yīng)該說是散伙飯。

院子里有輛小平車,上面裝滿掃帚皮揣子衣服拍一類的清潔用具。突發(fā)奇想的搞怪瞬間發(fā)生:阿金舉著衣服拍站在最前面,剩下的人依次向后排成V字型,手持揣子,指向阿金。這張照片的喜劇效果讓現(xiàn)在的我每每看到都笑到流淚。

快一點的時候我們進(jìn)了一家上海菜館,這是幾天來第一次吃上海菜。阿金要趕火車,是除了劉踐實要第一個離開的。但在快要到餐廳的時候阿金拿著我的照相機(jī)掉頭往回跑。我說你干什么去。他說以后再告訴你。

印象中他喝了很多酒,和大家合影,擁抱,然后離開。

下一個是黃航。在泰安做了短暫的告別,便踏上歸程。陪他打車的時候他捏了捏我的臉,說明年還來,來看你們。

緊接著是我。好姑娘還在睡覺,不忍叫醒他。小隆說不送了,其實是害怕離別。金子棋老省莫小七在路口幫我打車。我坐在出租車上,揮手道別。

機(jī)場。我又一次看到了姐姐親切的笑容。

過了安檢,我回頭朝姐姐招招手,附加一個同樣親切的笑容。在姐姐離開之前,我先背過身,不回頭地向登機(jī)口走去。

坐在飛機(jī)上,該關(guān)機(jī)了。我掏出手機(jī)看到一條未讀信息。是好姑娘,問我什么時候走的為什么不把他叫醒。我又想起了相機(jī),打開看到阿金拍的照片。是一個路牌,上面寫著:幸福路。一瞬間對上海空前地想念,一切我曾抱怨的都變得美好。

飛機(jī)就要起飛。旁邊的姐姐小聲提醒我——衣服的商標(biāo)沒有摘。我笑了笑說謝謝,然后閉上眼睛,平靜而釋然。

離別之前,開始想念?,F(xiàn)在的我對于這場離別已經(jīng)能夠輕描淡寫。

忽然想起好姑娘的留言:

明年還來上海,來看星星,來做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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