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談好了嗎?”我輕聲問他。
“還好,只是達成初步的協(xié)議吧,具體情況還要在運作中詳談了。”
我便笑了,“公子好大方,竟真的將鄴城的航務(wù)給了人家?還要給三年的!”
他點了我的鼻尖輕笑,“你什么都知道!當你家公子傻的么,這樣的相爭有什么意思,不如另辟蹊徑啊!”
這樣的一個笑,略帶著一絲慧黠,那淺色的溫潤的眸中,卻分明寫著一種“勝券在握”。
“呵呵”,我輕笑出聲,“想來公子是早就考慮好了的,以退為進呢!”
他不說話,只淡淡的笑了。
不再理會他,只閑閑的看著路邊攤子上的小物事,手繪的扇子、刺繡的手絹、精巧的瓔珞、玉石或者泥偶。
便被一樣?xùn)|西吸引了視線。所有的心思,一瞬間里凝結(jié)。
是一枚橢圓的紫色水晶吊墜。淡淡的紫色,輕盈晶透,宛若是上古天仙遺留在人間的一顆眼淚。
“咱們的定情信物,像你一樣漂亮的紫水晶……它代表著深厚的愛,代表著貞節(jié)、誠實及勇氣。殷紫,我永遠忠于你,永遠愛你……”
心痛。就覺得心痛。
“祁歌,”怔怔的伸出手,捧了那紫色水晶,“祁歌——”
已經(jīng)有多久了,竟連想也不敢想起。那么怕,怕一旦思念排山倒海的來了,便會心痛而死。可我不想死,我想要好好的,好好的守著他、守著愛,守著幸福。
“莫漓?殷莫漓?”
“???!”我恍然自夢中醒來,驚出了一身冷汗。
“怎么了?喜歡這個?”
“不,不是,看著新鮮。”扯一個微笑給他,卻終還是無法凝神。竟猛不丁撞近一個熟悉的懷抱。
“你怎么了?這樣失魂落魄的?”他蹙了眉。
我抬頭看他,臉上仍帶了一絲茫然。
“你累了?我們回去可好?”他伸手擦我額上的汗滴,滿面的溫柔和善。
“好,回去?!蔽遗Ψ€(wěn)住心神,露出微微的笑來。
我不知道,這樣一個無限寂寥的笑,已經(jīng)將所有的心事都出賣了。
他看了我好久,才緩緩牽了我的手,“殷莫漓,你有心事?”
我微微搖頭,“沒有?!?/p>
“真沒有?”
“沒有——”我緩緩低下頭去。
“恩,那便好?!彼p輕揚起笑來,“莫漓,這個協(xié)議簽下來,鄴城就是我的了——你跟我轉(zhuǎn)了好些天了,可有什么想法么?”
“想法?”我依舊低垂著頭,“沒什么想法?!?/p>
“新官上任三把火,總要有點動作的,是不是?”
“不,不行?!蔽揖従弴@氣,“我娘……”
“殷莫漓,我說過了,我不喜歡你裝傻。”他忽然甩開我的手,臉上一色冰霜。
我愣在那里。輕聲呢喃,“我亦不喜歡你這樣的試探與我。”
那人一臉的冷淡,竟看不出絲毫情緒,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竟甩袖走了。
心口悶悶的跳,就覺得頭暈?zāi)垦F饋怼V坏寐紫律碜?,緊緊的抱了自己。
他生氣了。
咬了唇冷笑,錯了么?還是上當了?他故意的吧?在試探我?
竟一直都不信任我。一直都在防備著我。
因為自私的把自己的幸福寄托在他身上,所以想拼命的對他好。錯了么?
“莫漓!”他站在路中間,“走吧,回家了!”
我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覺得冷。那么冷。
卻有馬蹄的疾馳呼嘯而來——是誰家,驚了馬。
那人卻仍站在那里。
“不…….”
只是一秒鐘,我已經(jīng)用盡全力的沖上去,不可以,不可以……
竟又回到那個午后,也是這樣燦爛的陽光,也是這樣熙攘的人群,也是這樣英俊的人,也是這樣的慌亂,也是這樣的呼喊,也是這樣的驚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