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碰我——”聆恩的手毫不留情地打開南宮敖的手,一直恭敬地立在一邊的女傭全部愣住了。
聆恩怒視著他說:“我從未想過你這么卑鄙,你殘忍地傷害了我的家人。”
“在我眼中,只有你一個,其余的人都和你沒有任何關(guān)系?!彼哪抗庵饾u變冷,讓人不寒而栗。
他終于又恢復了那副自私的面貌,那副自私冷酷得令人發(fā)冷的樣子。聆恩的嘴唇微微發(fā)抖,良久,她終于說出一句話來:“瘋子,你這個瘋子,我再也不想見到你?!?/p>
聆恩轉(zhuǎn)頭朝道場外跑,但是,立在門口的杰克卻把手一伸,擋住了她的去路。
聆恩轉(zhuǎn)過頭,看著不遠處背對她的南宮敖,她的眼中有著隱隱冷銳的光芒:“放我走?!?/p>
南宮敖轉(zhuǎn)過身,他揮手間,把手中的護罩扔到一邊:“難道你就不想見另外一個人?”
聆恩忽然愣住了,她知道南宮敖說的是誰。
“凡子也來了,”南宮敖淡淡地說,“而且,她現(xiàn)在活得并不好。”
南宮敖把聆恩帶到了這棟別墅的頂樓,在一扇門前,他停住了腳步,轉(zhuǎn)過身,他對聆恩微微一笑:“她在這里?!?/p>
門是虛掩的,聆恩推開門,映入她眼簾的竟是一片驚人的白色,這是一個堆滿各種娃娃的房間,而在白色的地毯上,在一堆娃娃的中間,一個女孩趴在那里,烏黑的頭發(fā)散在毛絨絨的地毯上,她的頭倒向一邊,整個人蜷縮在那里。
那是凡子,那就是她在九年前見到的小女孩,一個永遠抱著洋娃娃坐在秋千上,像迷途的愛麗絲一樣可憐無助的凡子。
聆恩頓時感到一陣揪心,她跑進房間,跪在女孩的一邊,輕輕地叫了一聲:“凡子——”
女孩瘦弱的肩頭動了動,她緩緩地抬起頭,一雙仿佛含著水一般卻空洞得沒有一點感情的大眼睛看向聆恩,黑色的頭發(fā)順著她的肩頭滑落,她的嘴角竟流著鮮血——
老天!
聆恩驚異地用手捂住嘴唇,身后的南宮敖眉頭一皺,馬上大聲喊道:“你們,快點去叫醫(yī)生?!?/p>
傭人們驚慌失措地跑了出去,聆恩的手一點點地扶住女孩的肩頭,她的聲音顫抖:“凡子,你還是這個樣子嗎?你現(xiàn)在還是那么難受,是不是?”
南宮凡的眼睛空洞無神地看向聆恩,良久,她的聲音輕飄飄地響了起來:“聆恩,你又回來了,對嗎?”
“凡子……”
“對不起,聆恩,”凡子舉起手,她的手上有大片的血跡,“我把地毯弄臟了,我拼命想弄干凈,可是不行,我要死了,聆恩。”
凡子的臉上出現(xiàn)虛無的笑容,她的另一只手里抱著一個穿著鵝黃色公主裙的娃娃,和她一樣有著湛藍色的眼眸,只是娃娃的額頭處有一個黑色的小孔,被娃娃的劉海遮住,不仔細辨認是根本看不清楚的。
“我死了,絲沫亞該怎么辦呢?”凡子的目光移向自己懷中的布娃娃,“聆恩,你一定要幫我照顧絲沫亞,好不好?”
聆恩看著凡子,她知道凡子又回到了自己的世界中,那個世界中只有她的絲沫亞。凡子與聆恩同齡,但是她有著嚴重的自閉癥,聆恩用了八年的時間也沒能改變什么,凡子總是讓人心疼的。
南宮敖上前拉起聆恩,他彎身把瘦弱的凡子抱起來,凡子烏黑的長發(fā)傾瀉下來,她始終看著聆恩,大大的眼睛一轉(zhuǎn)不轉(zhuǎn)。
南宮敖把南宮凡放在床上,蓋上厚厚的被子,醫(yī)生進來的時候,南宮敖把聆恩拉了出來。當聆恩走到門邊的時候,她聽到身后凡子低低的聲音:“你又回來了,聆恩?!?/p>
聆恩轉(zhuǎn)過頭,凡子對她微微一笑,像一個可愛的洋娃娃。
下樓時,聆恩再一次仰頭看樓上,她面無表情地問道:“你為什么帶她來?”
“是她自己的要求,”南宮敖優(yōu)雅地一笑,“也許她和我一樣,也想見到你,這么多年來,她的內(nèi)心世界,只是接受了你一個人而已。”
聆恩冷冷一笑,說道:“你說得很對,在南宮家,我所能接受的也只剩下凡子一個人而已。”
“你不認為這樣太絕情了嗎?我們在一起相處了整整八年的時間,我看著你和凡子從八歲長到十六歲,聆恩,你忘了嗎?你曾經(jīng)是多么尊敬我……”
“全都結(jié)束了,”聆恩看著南宮敖,她一直都很冷淡的眼神中竟含著一絲憂傷,“那只是我在英國時的一個夢,那個夢中,確實有一個像童話中的王子一樣溫柔的南宮哥哥。那時候,他的微笑、他的一舉一動,都充滿了陽光的味道,他是那樣的優(yōu)秀,我甚至把他當成心中的神一樣崇拜。但是,這個夢早在一年前就結(jié)束了,我心中的南宮哥哥毀了我的爸爸,我告訴你,現(xiàn)在我很討厭你,我最討厭的——就是你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