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可洛愣在那里,不知該做何反應(yīng),尉遲決看著她,接著說了下去:,“可是沒有法子,我努力不去想你,你卻總在不經(jīng)意間又鉆進(jìn)我的腦子。出了崇政殿,我只想著會不會有別人也去天音樓見你,你會不會也對他們笑、也被他們?nèi)鄵г趹阎小幌氲竭@些我心里就來了火,直想去天音樓把你鎖起來,任旁人誰想見都不行??赡樕险朴∫皇乱咽囚[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御史臺那幫人聞風(fēng)而動,我又不能再授他們以柄,只得讓廖珉替我去了這一遭。”
他笑了笑,喉結(jié)滾動,“看到你來了,我雖高興,卻不能當(dāng)著那小子的面表露出來,只想等他快些走,誰料昌平郡王又來了。”
安可洛聽著他這話,手指絞著衣服下擺,心里震動不已,早已翻了幾番。
“尉遲將軍可是經(jīng)常對女人這樣?”話甫一出口,她便悔得直想咬斷自己的舌頭,這簡直像是她在吃味兒似的。
尉遲決眸子微微一暗,“你想要聽什么樣的回答?”
安可洛心里咯噔一聲,知是自己多言了。尉遲決這樣的人物,天下女子競相趨之、恐不能附,只怕此時此刻這將軍府里還有別的女子--——尉遲決雖尚未娶妻,但侍妾總還是會有的,她這話問得簡直就是多余。想到此,她心里暗暗嘆了口氣,自己是什么身份,能得尉遲決青眼有加,若在旁人看來,當(dāng)是何等殊榮?可她心里卻泛起一陣苦澀,直涌上喉頭。
“不敢,是奴家逾越了。天色已晚,還容奴家先行告退,以免叨擾府上女眷……”
“我府上沒有女眷?!彼舶畎畹卮驍嗨脑?。
她聞言一驚,目光對上他的,小嘴張開,卻說不出話來。
“我府上沒有女眷,”他盯著她,又重復(fù)了一遍,“你可是滿意了?”
滿意?她只是覺得尷尬,怎么好似她心里想什么,他都能看出來一樣。只是,他何必告訴她這個?
她不知該怎樣答才好,被他一直盯著瞧,只是覺得心里發(fā)虛,手都不知該往哪里放。想要移個位置子,她身子一側(cè),卻將那黑色案幾上的一封折子帶了下來,落在地上。她連忙彎下身,將那折子撿了起來,順眼一瞥,“兵制改良諸事札子”“,幾個字骨氣通洞達(dá),爽爽有神。
安可洛手里捏著這封折子,心里卻舍不得將它馬上放回案上。兵制改良,這可是尉遲決所說要上的奏折?
她微皺眉頭,像尉遲決這般靠家世的勛貴,也會切身為朝廷做實事么?她突然很好奇,想看看這折子里面尉遲決到底寫了些什么。她抬頭看著他,卻不知如何開口--——
“想看?”尉遲決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樣子,一猜便知。
“嗯?!彼c(diǎn)點(diǎn)頭,看著他,手里捏緊了折子,就怕他一把奪回去。雖知自己這樣的行為幾近任性妄為,但,她心里仍舊希冀著,或許他能應(yīng)了?
尉遲決看見她認(rèn)真的樣子,嘴角不禁勾起,笑道:“你懂兵制?”
--——何謂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昨日她在天音樓偏廳時,還嘲他“你懂箏?”,此時便輪到他來笑她了。
安可洛小臉漲紅,搖了搖頭,老老實實答道:“不懂?!卑?,尉遲決顯然是懂箏的,自己昨日是平白諷了他一句,可現(xiàn)在……
果不其然,尉遲決臉上揚(yáng)起笑容,那笑容又慢慢擴(kuò)大,緊接著他發(fā)出大笑,寬闊的肩膀也隨著笑聲抖動著,好半天才止了笑,問道:“既然不懂,你要看它做什么?”
安可洛纖指在折子面上劃來劃去,被他笑得心里直覺的得別扭,“那,罷了。”抬手將折子丟回案上,心里卻滿是不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