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他們一口一個妖孽,蘇小舞眼角瞥見水涵光慘白的俊臉,終于忍不住停下腳步,略帶不解地輕顰黛眉問道:“尚掌門,為何你們要為難一個身患重病之人呢?”
葉離聞言抬頭朝蘇小舞望來,冷漠得有如古井深潭的眼眸里閃過一絲漣漪,而他身邊的水涵光卻異常平靜,好像他們說的那人不是他一樣。
尚君誠等人一愣,青蓮師太皺眉問道:“重病?京城懸壺軒的端木劑雖然沒有親眼見過水涵光,但也曾聲明他從未見過這種病癥?!?/p>
蘇小舞露出更加狐疑的神色,期期艾艾地說:“那怎么小舞曾經(jīng)見到過類似病癥的人?。侩y道是那位端木大夫說得有錯?不可能吧,人家可是懸壺軒的人啊,那可能就是我看錯了吧?!睆乃麄兊膶υ捄腿~離提到過的那次,蘇小舞確定懸壺軒肯定是天下聞名的醫(yī)館。她這招以退為進,再配合著臉上大惑不解的迷茫神情,讓人完全忘記了她方才是多么堅決地決定了梓夏的去留。
蕭逸此時不管尚君誠他們有何反應(yīng),高聲問道:“蘇掌門,你為何確定涵光是得了重???到底這個病癥嚴不嚴重?。俊?/p>
蘇小舞抬頭望向遠處的云端,臉上浮現(xiàn)出回憶的神色,長吁短嘆吊足了眾人的胃口,才輕笑說:“你們難道沒有見到過少白頭嗎?因為思念某人一夜白頭,也不是不可能啊。”
感覺到葉離驚訝的目光投來,蘇小舞無可奈何地眨了眨眼。她還能怎么說?說不能近親結(jié)婚,說可能隔代遺傳,說隱性基因和顯性基因?不把她也當成妖怪抓起來都對不起惠癡和尚那句“阿彌陀佛”。
衡山派掌門夏流陽瞇著他本來就細小的雙眼,不信任地朝水涵光一指,問道:“那他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蘇小舞聳聳肩,大惑不解地反問道:“難道你們沒見過天行赤眼嗎?”一副嫌他們大驚小怪的模樣。天行赤眼,就是現(xiàn)代俗稱的紅眼病,蘇小舞的同學(xué)曾經(jīng)得過,她曾因好奇在百度上搜索時得知了這個名稱。
青蓮師太將信將疑地上下打量著水涵光,雖然覺得蘇小舞有點兒強詞奪理,可是一時又找不到什么話來反駁她。
“那你又為何說他身患重?。亢孟襁@兩種病都不是很嚴重吧?”夏流陽咄咄逼人地追問道。
“他得了天行赤眼已五年了,視力都快失去了,還不算重???”蘇小舞急中生智地回了一句,她剛剛也是隨便說了一句重病,沒想到夏流陽這么計較。
尚君誠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陣,一面緊緊盯住蘇小舞臉上的表情,想從她的眉宇間找出一點點動搖的跡象,一面緩緩說道:“那,他的血液有毒是怎么回事?”
蘇小舞毫無準備地一愣,下意識地朝水涵光看去,竟然發(fā)現(xiàn)他像是回憶起什么事情一樣,赤瞳里閃現(xiàn)著慌亂的神色。
蘇小舞沒想到水涵光血液有毒的事情除了玄衣教之外還有外人知道,臉上只是愣了一剎那,也足夠尚君誠琢磨的了。
“這個小舞還真的不清楚?!碧K小舞忽然揚起更加燦爛的笑容,“不知道尚掌門為何知道得這么詳細?水公子可曾害過什么人嗎?”之秋當時介紹玄衣教的時候,可沒有介紹什么圣子,可見水涵光的存在一般江湖人還不知道,或者是諱莫如深地絕口不提。那么他血液有毒,知道的人一定更少?;蛟S,還和五年前的武林大會有關(guān)。
蘇小舞不出所料地看到尚君誠面色一僵,內(nèi)心好奇到極點。到底五年前發(fā)生了什么?那個傳說中的魔頭慕容玄瑟真的如水涵光所說的死了嗎?還是今天這場戲就是尚君誠他們想逼出慕容玄瑟而做的?畢竟,她旁觀到現(xiàn)在,都覺得有些離譜了。
尚君誠臉色很快就恢復(fù)常態(tài),不緊不慢地捋著長須說:“老夫曾經(jīng)親眼見過一人,沾上水涵光的血液之后,全身肌膚逐漸潰爛,哀號了一天一夜之后鮮血流盡而死?!?/p>
他的話語雖然平靜如常,但是其描述的慘狀,讓站立在陽光下的蘇小舞不禁硬生生地打了一個冷戰(zhàn)。咬著下唇不解地看著強自鎮(zhèn)定的水涵光,他昨晚可不是這么對她說的啊!
蘇小舞還注意到尚君誠此話一出,在場有數(shù)的幾個人紛紛面色一白,顯然也是曾經(jīng)見過。緊張地抿了抿唇,蘇小舞實在不知道還能說什么,難道要她現(xiàn)場試一下她沾上他的血之后會不會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