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錚,你越來越啰唆了,我又不是小孩,自然會照顧自己。”方才咳嗽的人笑著說,她的聲音很柔,清淡如風,在這樣的夏日里,讓人為之一爽。
楚云笙已經(jīng)記起那日她的聲音,知道她就是李寫意,心中莫名地生出幾分期許,牢牢盯著角門的方向。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角湖綠色的裙裾,裙擺的皺褶處飄飄蕩蕩,真如湖水的波折一般……楚云笙的目光隨著水波蕩漾而上,所見的是纖細而挺直的腰身,修長玲瓏的身段,優(yōu)美白皙的脖子……終于,他的目光停在了她的臉上。
察覺到他近乎無禮的目光,李寫意淡淡一笑,唇角這抹似彎未彎的弧度,讓楚云笙當場怔在原地。
她不算最美,也遠說不上傾國傾城,她的眉毛過于清淡修長,嘴唇薄而微白,但是鼻子堅挺如玉,眼角微微揚起,帶著一絲與生俱來的傲氣,寶石般明亮璀璨的眼睛,沉下去,是水,浮起來,是火,讓人一時半刻,根本看不透。
整個人,便如她的聲音一般,是一陣清淡的風,不凌厲,不張揚,如風一樣美而無形。
最先回過神的蘇亞連忙拱起手肘撞了撞楚云笙,暗嘆了一聲,“丟臉。”
楚云笙如夢方醒,俊秀的臉上泛起一陣可疑的紅暈,李寫意看在眼里,臉上卻仍然是那抹不動聲色的微笑,“兩位久候了,失禮之處,還望見諒。”
“不敢不敢?!碧K亞拱拱手,拽著酸文說,“不知姑娘能否告知芳名?”
楚云笙還沒有來得及告訴蘇亞詳情,因此蘇亞并不知道自己是被李寫意所救。
李寫意抿嘴一笑,眼睛瞟向在一邊發(fā)呆的楚云笙,正待張口,跟在李寫意身后的李錚站出來,粗聲說:“叫李姑娘就可以了?!?/p>
蘇亞不悅地看向那個打斷佳人言語的下人,卻是一位修長偉岸的青年男子,容貌之英俊,氣度之雍華,竟不在楚云笙之下。
蘇亞一怔,埋怨的話生生地吞了下去,再也說不出半字。
那青年男子——李錚,并未察覺蘇亞的變化,只是擔憂地看著李寫意略顯蒼白的臉色,琢磨著等下要熬什么藥好,在他眼中,只有自己的少莊主一人而已。
“李姑娘?!背企辖K于徹底回神,彬彬有禮地謝道,“昨日多虧了李姑娘,不然,在下和蘇亞就要拋尸荒野了?!?/p>
“舉手之勞而已。”李寫意淡淡一語,緊接著又是一陣咳嗽,這次的咳嗽比剛才的那次更為激烈,蒼白的臉頰也染上了潮紅。
“你不能在這里吹風了,必須回房休息?!崩铄P強橫地說道,也不管李寫意答不答應,他已經(jīng)擅自做主地向楚云笙和蘇亞拱手道別,“少莊主要先行一步,還請二位見諒!”
楚云笙見她生病,早已經(jīng)擔憂得跟什么似的,自然不會挽留,反而催促道:“李姑娘身體有恙,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p>
李寫意終于平息了咳嗽引起的氣喘,歉意地說:“有不周之處,還請見諒。莊里的事情,可以詢問小魚。如果你們喜歡這里,可以留下來多住幾天,若有急事,亦可以隨時離開?!?/p>
“小魚?”
“就是方才進來的丫頭?!崩顚懸獾哪樕下冻鲂┰S寵溺,“那丫頭有點調(diào)皮,望二位多包涵?!?/p>
“原來她叫小魚啊,”蘇亞恍然大悟,“難怪眼睛瞪得那么大!”
楚云笙白了他一眼,蘇亞意識到自己失言,嘿嘿一笑。
李寫意亦是莞爾,剛準備離身,似想起什么,又問:“不知二位怎么稱呼?”
楚云笙這才想起自己還沒有介紹,當下臉更紅了,連忙指著蘇亞說:“他叫蘇亞,我叫楚云笙,是……從京城來的?!?/p>
“哦。蘇公子,楚公子,寫意就不奉陪了,告辭。”李寫意禮貌地欠了欠身,然后如來時一般,款款走開,似乎對兩位公子沒有絲毫好奇之意。
直到她湖綠色的身影在角門處消失了許久,楚云笙還一臉癡癡地望著,蘇亞終于看不過眼,又用手肘撞了撞他,促狹地笑問:“怎么,一見鐘情?”
楚云笙并沒有否認,只是垂下頭,微微落寞地說:“只是我癡心妄想罷了?!?/p>
蘇亞當即翻了翻白眼,才見了第一面,就開始自怨自艾了,以后怎么得了。
不過……蘇亞抬起頭,也望向角門之處,她真的是一個很特別的女子,那種淡淡的冷,既不是傲氣,也不是矜持,只是疏離,疏離得讓人無法走近。
中午見過一面后,李寫意果然再也沒有出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