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也有幾個機靈的,聞到了大變的氣息。
“太子為了準(zhǔn)備閔柔的嫁妝,現(xiàn)不在京中?!辈煊X到楚王目光里的疑惑,皇后辛清璇低聲回道,一邊說著一邊朝臺下的辰妃與秦王一掃。
王子道也頗覺得訝異,按理說,楚王應(yīng)該沒有多大的意識了,為什么此時想起太子了?
等眾人都來齊了,洞開的大門不知道被什么人突然關(guān)上,幽深的大廳,頓時陷入詭異的黑暗中。
“來人,將秦王與辰妃關(guān)入宗人府,等候發(fā)落,即刻派人搜捕吳王,務(wù)必將他擒拿歸案!”寶座上,楚王的聲音如九幽之魂,沉重莫名。
王子道大驚失色,“父王!”
“劣子!你還有什么話說!朕已經(jīng)吃了齊王送過來的解藥,不會再受你控制了!”楚王氣急敗壞地站起來,推翻了面前的玉案。
王子道面色慘白,呆呆地停在原處,辰妃更是說不出話來,怨毒的眼神掃向站在一側(cè)的辛清璇,心寒如冰。
大門外,廝殺遍野,鳳儀教的人已出手,宮里秦王的勢力,在分崩離析。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有人重新打開了門。一個人從外面光燦燦的陽光里緩緩走進,邁入大廳,一步一步,穩(wěn)穩(wěn)地走到大殿中央。
“兒臣拜見父皇!”王子情深深行了一揖,他的臉色,同樣白得嚇人。
楚王欣慰地點點頭,“這次吾兒救駕有功,不知要什么賞賜?”
王子情默默地望著臺上的父親,看著辛清璇眸中的冰寒,秦王的怔愕,辰妃的絕望。
“兒臣想請旨鎮(zhèn)守江北?!蓖踝忧樵俅伟莸?。
這個京城,他一刻也不想多呆。
“好,準(zhǔn)奏,即日起,齊王為楚國江北侯?!背蹩犊卦S諾完,突然哆嗦了一下,跌回到寶座上。
蕭淑連忙迎上去,嬌滴滴地喚了一聲,“皇上……”
楚王的眼睛頓時滑過一絲華彩,“愛妃……”他轉(zhuǎn)過頭,又大聲宣布,“淑才人同樣有功于朝廷,即日起,封為淑妃,特準(zhǔn)乘坐鳳輦,與皇后同儀!”
辛清璇愣了愣,目光如劍一樣掃過蕭淑,蕭淑卻巋然不動,唇角抿笑。
王子情將頭埋得更低,心在流血。
楚侯還在城頭與衛(wèi)津?qū)χ?,一個親兵匆匆跑上樓來,附在楚侯的耳邊,低聲回報了宮里的消息。
楚侯如寒冬淋水,震在了原地,“你說秦王已經(jīng)被囚禁了?”
親兵點點頭。
原來他們已經(jīng)逃不了了,那他在這里堅持的理由,也就不存在了。
此心一失,楚侯突然覺得無比滑稽:這件事,豈非一開始就是鬧???
是誰,將它鬧得這樣大,到底是哪一只手,挑動了京城的這場大變?
城樓下,呼喚湘南王的聲音越來越大,云梯已經(jīng)架起,眼見著就要搭在城樓上,楚侯仍然有點恍惚。
“湘南王在這,你們?nèi)羰遣幌胪鯛敵鍪?,就乖乖退兵十里?!币粋€清冷卻傲然的聲音突然在楚侯身邊響起,楚侯回頭,卻見自己的妻子,架著一柄利刃,將全身被制的湘南王推上了瞭望口。
“清雅?”他疑惑地望著她。
辛清雅美麗溫柔的臉上滑過一絲決然,“我知道你想以自己的死來換得我和笙兒的平安,可惜我是你的妻子,我只能選擇和你在一起,即使再次背叛鳳儀教,也不足為惜,笙兒……也一定會做同樣的選擇,我們一家人,只能進,不能退!”
楚侯呆呆地望著與自己相濡以沫二十年的妻子,眼眶突然一熱。
她曾是鳳儀教最杰出的弟子之一,她曾經(jīng)是準(zhǔn)皇妃,高貴榮華,卻因為他,違君恩,棄師門,在這夾縫里活了二十年,到頭來,仍然為他而死。
連身為人質(zhì)的湘南王,也忍不住輕輕一嘆,不知該說些什么。
自湘南王現(xiàn)身后,底下的人終于安靜下來,望望湘南王,又望望衛(wèi)津,顯然不知如何抉擇。
湘南王同情楚侯,也不想將事情鬧大,如果能和解,那么大家以后還是同朝之臣,也未嘗不可。
他正待說話,讓虎騎軍暫不輕舉妄動,一道閃光,夾雜著奔雷之勢,從遠遠的高岡處,向他射來。
那是一只箭!
開弓射箭的人隔得太遠,所以沒有人看見箭是從哪里來的。
可是湘南王看清了,看清那箭手旁邊,一個清清淡淡的影子。
箭鏃,從他的心口處射了進去,他沒來得及說一句話,便直直地倒了下去。
辛清雅愣了愣,還未反應(yīng)過來,城樓底下發(fā)出地震一般的怒吼!
攻城,終于開始了。
楚侯當(dāng)機立斷,一邊指揮風(fēng)雷營的人反抗,一邊將辛清雅護送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