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輕輕地,劉秀終于吁出口氣,“秀需得回家探望母親,這便告辭了?!?/p>
劉良似乎覺察到了什么,但他瞇著眼什么疑問都不提,故作不知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且去吧?!?/p>
我胸口堵得慌,似有千斤重的巨石活生生要將我壓死。就在這個(gè)時(shí)候,眼前有片陰影罩了下來,劉秀忽然挽著我的胳膊,將我從席上拉了起來。
我戰(zhàn)栗著抬起頭,他的臉色平靜,沒有絲毫的憤怒與責(zé)備,那雙一向我無法探視清楚的眼眸,此刻正清澈如水地望著我,眼底默默流淌著一絲憐惜,一絲自責(zé)……
但所有的感覺都像是我的幻覺般,只一瞬息,劉秀已掩藏好所有的感情,平靜無波地對我說:“我們走吧。”
我猛地一顫,連道別的話也沒顧得上和劉良夫婦說上一句,就茫然被動地跟著他走出了院門。
天色有些陰沉,似乎轉(zhuǎn)眼便要落下大雨,田埂上的風(fēng)很大,呼啦啦地壓倒田里未及收割的禾苗,一波一波地像是海浪般起伏著。
風(fēng)吹亂了我的長發(fā),鬢角的發(fā)絲在我眼前飛舞著,走在我面前的劉秀,背影透著一股凄涼。我忍了那么久的淚水終于奪眶而出:“為什么不罵我?你這樣子不說話算什么意思?”
前面的腳步終于停了,他不回身,仰頭望著天空,風(fēng)把他的衣袂吹得颯颯作響。許久,淡雅哀傷的話語零零落落地吹散在風(fēng)中:“這不怪你……錯(cuò)不在你……是我沒把你……們……照顧好……”
天際傳來一陣悶響,雷聲滾滾,仿若一把重錘緩慢地敲擊在殘破的鼓面上,一聲又一聲,沉痛地敲擊著我的心房。
我再也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酸楚,撲上去從身后一把抱住他,失聲慟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