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妁這才不好意思地拿起松子糕,塞進嘴里,她實在太餓了。
白大嬸又勸道:“義妁啊,我看你還是死了這份心,跟我回去吧,狠心的鄭大夫只知道給病患看診,哪管你死活呢?!”說著就要去拉義妁的手。
義妁掙開了白大嬸的手,笑了笑:“大嬸,你先回吧,不用管我,小女沒事的。小女心里有分寸,知道該怎么做?!?/p>
醫(yī)館門口又只剩下義妁一個人了,這時突然起了風,天上烏云密布,看樣子又要下雨了。楊懷三出來關門,見義妁像木頭一樣跪在那里,心想不妙,這樣跪下去會出人命的,于是匆匆跑去稟告師父鄭無空。
鄭無空正在病舍給重癥患者施針,他的得意門生蔡之仁在一邊協(xié)助。蔡之仁見楊懷三風風火火的樣子,呵斥道:“沒見師父在忙嗎?有什么事以后再說!”
楊懷三在心里對蔡之仁狠狠罵道:“該死的家伙!大爺我在醫(yī)館的時候你還在娘胎里呢,竟敢對我吆喝!”可表面上楊懷三不得不畢恭畢敬?“我有重要事情稟告師父。”
蔡之仁剛要阻止,鄭無空發(fā)話了:“說吧?!?/p>
“那個姑娘至今還跪在門口……”
鄭無空給病患施完最后一針,擦了擦手,闊步走了出來。
楊懷三和蔡之仁緊跟其后。
“你以為你這樣跪下去,我就會答應你嗎?”鄭無空看著義妁蒼白的臉,心有所動,說話的語氣明顯沒有昨日的生硬。
義妁已經沒有力氣大聲說話了,她掙扎著,艱難地重復一句話:“請鄭大夫收下小女?!?/p>
蔡之仁厭惡地看了一眼義妁,罵她不知好歹,請師父別理她,說這樣的人他見多了。
鄭無空喝住了蔡之仁,恰在這時,鄭無空的兒子鄭成議也從私塾讀書回來,見此情景,為義妁姑娘好生心痛,雖然知道希望不大,但依然再一次勸說父親收下義妁。
“爹,孩兒求你了,求你收下義妁姑娘吧!”
鄭無空站在那里一言不發(fā)。他的內心在進行著劇烈的斗爭。
轟隆隆的雷聲突然響徹大地。
“師父,趕緊回去吧,要下大雨了!”蔡之仁道。
“爹,求求你收下義妁姑娘吧!”鄭成議哀求道。
鄭無空的表情異常冷峻,嘴巴像被釘子釘住了似的,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傾盆大雨突然而至,鄭無空在蔡之仁與楊懷三的推拉下,腳步不由自主地向屋里移去。這時,鄭成議做出了一個讓眾人震驚的舉動,他突然在暴雨中直突突地跪了下來,沖著鄭無空的背影喊道:“爹!如果你不答應義妁,孩兒也在此長跪不起!”
鄭無空沒有料到兒子會來這一手,回過頭來,指著兒子的頭,憤怒地說:“你……”后面的話卻說不上來。
鄭無空頭也不回地走進了醫(yī)館。醫(yī)館門口只剩下鄭成議和義妁兩個人了,雨越下越大,兩個人的衣服全都濕了。
義妁也沒有料到鄭成議會做出這樣的舉動,她感動不已,哭著對鄭成議說:“鄭公子,小女何德何能值得你為我這么做?鄭公子,請你快回去吧,求求你了,快回去吧!”
“在下這么做并不是為了姑娘?!睘榱瞬唤o義妁的心理增加負擔,鄭成議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其實他還有一個目的,長這么大了從來對父親是言聽計從,這次他想殺一殺父親至高無上的權威。
鄭無空在廳堂來回踱著步子,眉毛擰成一根繩子,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依然不見兒子走進來,終于挺不住了,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一揮手,說道:“讓他們都進來吧?!?/p>
楊懷三拿著雨具飛奔而去。
“少爺,同意了,你爹同意收下義妁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