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好久，我感到如此安全，如此歡欣，再不用憂慮，只要我們在一起……

佑生忽然說：“我餓了，想吃點(diǎn)兒東西?！蔽覀兎珠_，相視一笑。才發(fā)現(xiàn)我把他的肩頭處的衣服濕成一片。我忙用雙手抹了把臉，他又伸手過來，拭去了我殘留的淚水。他的臉也是濕的，我不禁也伸出手去，輕輕撫過他的臉龐。兩人同時(shí)嘆了口氣，笑了一下。

我扭頭看見桌子上有碗粥，拿過來，遞給他。他看著我，微笑著，沒有接。哦，我看桌上有匙勺，盛了一勺，遞到他嘴邊。他稍側(cè)開了臉，沒張口，眼睛還是看著我。我低了頭，咬了一下牙，慣的呀，賴誰哪？自己喝了一口，重新抱了他的肩膀，吻上他的嘴唇。我的唇微開，他的舌尖輕輕慢慢地從我舌上把粥接過去……這碗粥，我們吃得很慢很慢，其時(shí)間可以用來吃掉我前半生所有的粥，但遠(yuǎn)遠(yuǎn)不夠去吃我后半生的粥。

最后一口粥吃完了，他還在我嘴中仔細(xì)地找了很久漏網(wǎng)之粥，才戀戀不舍地離開了我的嘴唇。

我捧著他的臉，見他瘦得皮包骨頭，眼睛都陷了下去，驚問道：“佑生，你怎么變得這么瘦啊。”

他深深地看著我，慢慢地垂下眼簾。我心中一動(dòng)，想起我那夜一驚而去，竟把他撇在那里，毫無交代！他必情傷難挨，郁結(jié)不排，才這樣一天天地瘦下來，日日等我前來，直到奄奄一息?？晌腋緵]為他著想過！我可真該死啊，竟是如此薄情寡義，自私自利，連對我心中所謂深愛的人尚且如此！整天只想著自己的羞恥，完全沒有想到他該多么傷心。我真不是人哪！如果我是男的，倒是有個(gè)現(xiàn)成的詞來叫自己。一時(shí)又羞愧難當(dāng)……

不過現(xiàn)在不同以往，不用再遮遮掩掩，我含淚一把就把他緊緊抱住，貼了他的臉說：“佑生啊，我真是個(gè)混蛋哪！世上最混的混蛋了！你殺了我吧！我不怨你?！?/p>

他苦笑著說：“可惜，舍不得……”

我說：“我真的配不上你啊，實(shí)在是個(gè)混蛋，讓你傷心如此！不過還不晚，我們還有一輩子呢！我以后不混蛋就是了，一定痛改前非，好好對你。你如果不高興，隨時(shí)……都行……我再也不會離開了。你真的別生氣了，好不好？我是真的愛你，一輩子對你好！給你講笑話和故事，好多好多故事，很有趣的，我還沒講過，一定讓你笑個(gè)不停。還和你玩，和你聊天，和你一同讀詩看書。我不亂念《詩經(jīng)》了，遇到不認(rèn)識的字就不念了，跳過去，成么？還喂你喝粥，不僅粥，你要吃什么都可以。我再不偷偷摸摸地占你的便宜了，還讓你抱著睡覺，多久都可以。絕不再讓你生氣，我向……保證，還不行么？”（甜言蜜語還是會的?。?/p>

一邊說，我一邊雙手在他背上好好撫摸。他長出了口氣，笑了笑，抬手環(huán)了我的腰。

我用臉輕蹭著他的臉，不由得閉上眼睛。真是好舒服，能愛一個(gè)人，不用怕受傷，不必羞于啟齒，一切都可以，什么都沒關(guān)系，兩個(gè)人之間，沒有屏障……

許久，許久。

我一方面情緒快樂，一方面思緒萬千。想起我們之間的離離合合，從此一定要在一起，最好有兩全其美的方法。我給別人出謀劃策，怎么到了自己，卻如此愚蠢。我仔細(xì)思索，終于想出了該如何安排我們的生活。

我輕聲說道：“佑生，我有條件?！?/p>

他身體一僵，臉離開，眼微睜看著我，說道：“你不是要反悔吧？”

我啪地打了他肩膀一下，“說什么呢你！”突然愣了，我居然能打他了！我看著自己的手，又看向他，他一笑，那美好的眼簾半垂下來，說：“比起你那夜……這實(shí)在，算不了什么。”

我捂臉要哭狀，他拉下我的手，又看著我笑了，“什么條件？”

我舒了口氣：“你的王妃不能是任云起?！彼蹲?，我一笑，“任云起此生就是男的。他依然去做他的事情！”他似乎明白了，笑了。

我說：“你的王妃不能在人前露面，不能留名史傳。”（我可不想讓人記住我是他四名妻妾中的一人。）他點(diǎn)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