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聽到宮中造辦處收著一些西洋來的圖書畫冊,楚言決定去碰碰運氣,也許能有一兩張現(xiàn)成的機械設計圖可供參考。
摸進養(yǎng)心殿后殿的藏書室,在高高的書架間爬上爬下,終于找到了一些看著像幾何機械圖的東西,借著昏暗的光線仔細辨認上面的文字,楚言開始頭大。這是什么文字?絕對不是英文,難道是拉丁文?以她從十八九世紀西歐文學中得到的印象,很有可能!據(jù)說英文的許多詞根來自于拉丁文,花點力氣,應該可以看個大概。
聊勝于無,楚言把幾份寶貴的資料小心收到一處。如果借回去,會不會太張揚?萬一有人問起來,不是見過幾個洋人就可以糊弄過去的,還是在這里看吧。
轉(zhuǎn)出藏書室,想找個光線好的房間研究那摞資料,跟著感覺走,進了一個門,果然窗明幾凈,只可惜有人先占了。那人坐在炕上,手中握了一本書,卻支著頭像在打瞌睡,背光,看不清臉,大概是這里的管事太監(jiān)??茨懿荒芫巶€理由,請他出去,把這個寶地騰出來。
楚言打著小九九走近,剛要出聲,看清是四阿哥,第一反應是逃,別讓他看見她來這里,轉(zhuǎn)念一想,都說自己怕他,還真把自己當老鼠了不成?
伸出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確信他確實睡著了,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躡手躡腳走過去,放下資料,拿起他面前案幾上的筆,蘸了點墨,在他露出來的臉頰上飛快地留下她的拿手杰作——一只揚揚得意的米老鼠。
一邊很輕很輕地念叨著:“老鼠怕貓,這是謠傳。一只懶貓,有啥可怕?壯起鼠膽,把貓打翻——”一邊琢磨著要不要在他額頭上寫個“老鼠到此一游”!
一聲輕笑,有如平地驚雷,楚言嚇得一哆嗦,把毛筆隨手一扔,轉(zhuǎn)身就逃。
一條精壯的胳膊從后面伸過來,攔腰一鉤,她被緊緊箍進一個懷抱,慌慌張張地對上一雙帶笑的幽深眼睛,結(jié)結(jié)巴巴語無倫次地說著:“四,四爺,真巧?。窟@樣不,不好,您放開我。我——”
他微微用力,她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腿上,形成一個曖昧的姿勢。沒等她提出抗議,那張俊臉逼了過來:“你在我臉上畫了什么?”
“?。繘],沒什么?!背赃B忙拉起袖子,三下兩下把墨跡尚未全干的米老鼠擦掉,確信沒有痕跡,口氣就壯了起來,“您臉上什么也沒有嘛。”
他輕聲笑了起來:“這么頑皮,我該怎么罰你?”
“抄《女則》?十遍?”楚言小心翼翼地主動請刑,“我回去就抄,跪著抄,成嗎?”
他高深莫測地搖搖頭,有些好笑:“《女則》你一共抄了多少遍?沒有一點兒長進!我得換個法子?!?/p>
柔軟的嘴唇倏地壓下來,攝住了她正欲討價還價的小口,靈巧的舌頭探了進去,探索嬉戲。
楚言的腦中有片刻空白,回過神來第一個感覺是這個姿勢很不舒服,剛要動用她的牙齒,他已經(jīng)知機地退了出去。
重重一吻,才釋放那兩瓣芬芳,凝視著她的眼中跳躍著溫柔和寵愛,語氣中有淡淡的縱容和無奈:“真是不老實的小老鼠,不但不怕貓,還想把貓打翻?”
楚言又羞又急,滿臉通紅,說不出話來。
四阿哥笑意更深,輕輕地攬著她,滿足地問:“你到這里來做什么?”
想起她到這里來的目的,楚言鎮(zhèn)定了一些,低聲哀求道:“四爺,放開我,我們好好說話?”
四阿哥眉毛一挑,似笑非笑:“我們現(xiàn)在不是好好說話?我倒覺得這么說話最好,又舒服,又不怕聽不清。”
楚言漲紅了臉,咬住唇,扭頭不吱聲。
四阿哥微微一笑,見好就收:“你不喜歡?那,我們還是對面坐著說話吧?!?/p>
才一放松禁錮,楚言蹭地彈起來,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連好容易找到的資料都顧不上了。
四阿哥愣了一下,失笑地搖搖頭,拿起她放在炕上的東西翻了翻,有些驚訝,隨即想到剛才那一吻,似乎唇齒間還留著那份甜美。為了督造一批金器,也是貪圖清靜,這幾天大多時候都在養(yǎng)心殿消磨,沒想到竟有意外收獲。為了洋人的這些圖紙,她還會再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