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6、是以停滯——失控。(2)

是以見放 作者:吳小霧


那天的海風可以用呼嘯來形容,我整夜都在祈禱房蓋被掀翻,這樣就能躺著看星星。睡覺是不可能了,我沒有時蕾那么神,那幾個精力過剩的吱哇叫喚砸了一宿牌,完全影響不著這只貓,一覺接一覺地睡得那個香。天一亮季風和翅膀出去劫海貨,回來貪鮮拿開水一過就吃,把我吃得連吐帶瀉,于一也拉了一宿,憔悴著臉罵人。翅膀不認罪:我們幾個吃了怎么沒事。季風則萬分悔意地圍著我打轉,急得眉毛直掉:這胃里東西都吐出來了,怎么還吐啊!

于一是把鐵鍬,第二天喝點粥元氣神兒就回來了。我整個人都折騰變型了,到底去醫(yī)院打了針點滴,傍晚上才緩過勁兒,坐在沙子上看他們幾個趕退潮、撿小螃蟹。季風被螃蟹夾了,十分粗魯?shù)匕雁Q腳掰下來,舉著殘疾蟹在海風中狂笑,另一只手指頭腫得水蘿卜一樣……可傻個家伙了。本來就沒力氣,笑得我差點沒昏過去。

“哎?”

“你知道翅膀……”我一開口他也正扭頭看我,“你先說。”我才說了一個字兒他又說,“還是我先說吧?!毕肓讼胗终f,“我還是不說了。你說吧?!?/p>

“什么毛病?”我這就是嘴慢點兒,一會兒功夫他恨不得七十二變,“你到底說不說?”

“不說,說了容易引起不必要誤會。”他這就相當于都說出來了。

我撇嘴:“翅膀肯定不能光讓你親我那么簡單?!辈皇前酝跤采瞎褪巧鬃龀娠?,教出好的來還叫翅膀嗎?

季風聽了很頭疼:“你真是什么都敢說。”一個翻身壓上了我,“那就別怪朕什么都敢做了。”

我眼睛里已經(jīng)有了恐慌神色:“你死沉死沉的別壓我!”他都快趕上兩個我沉了。

他哼一聲:“我是嚇唬不著你了?!敝庵г谖翌i子兩側撐起體重,雙手托腮專注地看我,“自己開車來就好了,玩到幾點都能回市里去住。”

“這不是也挺好嗎?”我捉著他一只手腕,卻捉不住一點真實感。

“我怕你在這兒住又來病?!?/p>

“那是吃海鮮吃的?!?/p>

“就這么說定了,回去考駕照,我買車你買房子。”

他到底聽沒聽人說話!“我買不買房子跟你有什么關系?”

“你不買房子咱倆結婚住哪?”

“我買的房子我自己住?!?/p>

“那我買的車讓你開。”

“我不開,不認道兒?!?/p>

“好,我天天拉你上下班?!?/p>

“你快死了開車這條心吧,季風。”就某些人的方向感而言,奔著秦皇島來可能會把我?guī)У皆赴瞪橙ァ?/p>

“你乖,”他低頭吻了吻我涼涼的唇,“房子我也給你買?!?/p>

“我自己的房子我自己買,女人應該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兩口子吵架也有地兒去,不至于回娘家讓爸媽擔心?!?/p>

“就不能想點兒好的?”

“是你想的太好了?!?/p>

“想好點兒不行嗎?”他垂下一只手,以指腹描著我的眉骨,如錐的目光有著不多見的平和,還有心疼,“你總是把什么都想得很周全,事事想到最壞,不辛苦嗎?這么多年。”

我想我是愿意用十年換他這刻的眼神的,但是我的回答卻遲疑了。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是我未曾遭受過的不順利,回想起來頭很疼??臻g和時間不按邏輯的組合,一日間天堂到地獄般漫長,因為什么都不在預料中。

“愿意嫁給我嗎,叢家?”

“……”一連串的意外,最大不過眼前這個,“你是認真的嗎?”

討打的話只換來他一笑,壓力驟減,他躺回自己枕頭上,和我平排,肩膀挨著肩膀,聲音一字傳遞過來:“叢家你精明得讓人哆嗦。”

他才讓人哆嗦,我呆呆地瞪著他剛笑過的地方。我認識了他一輩子,他是人格分裂才會有這樣的笑容,簡直像海妖上身。“能跟我說說小藻兒嗎?”這是我剛才就想問的事,“你能裝不認識她,為什么還和她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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