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三爺?shù)哪樕贤蝗簧鸷苤氐囊稍?,帶著某種擔憂的神情,“什么鬼?”
沒注意到喜全冷眼的喜福嘴巴快,接口道:“回三爺?shù)脑?,四爺昨兒在這宅子里驅(qū)鬼呢!”
鐘檀愣了愣,問鐘魁:“你不是說,這兒鬧的是賊嗎?”
鐘魁嘿嘿笑,心想敢情你剛才和老袁頭說了半天話,一點風聲都沒聽到嗎?
“原本是老二要我來驅(qū)鬼的,可是昨兒發(fā)現(xiàn)不是鬼,是賊?!辩娍〔惶樵傅溺娞?,往正屋里走,邊走邊問,“昨夜走的時候我特別叮囑老袁頭不要打掃正屋地面的,莫非你還沒看過那些足跡?”
鐘檀臉上的表情十分復雜,往正屋邁的腳步不怎么干脆,可是被鐘魁拖住,不得不跟著去,只能很不開心地回答:“看是看了,的確是輕功很高的人留下的腳印?!?/p>
走到門口,鐘檀用腳尖頂住門檻,鐘魁一下子沒拖動,也不放手,揪著袖子回頭笑著問:“莫非,三哥是怕鬼嗎?”
鐘三怒道:“誰說我怕?你為何事先不說明這原是個驅(qū)鬼的把戲?”
“因為我覺得這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彼臓敽俸傩Γ忉屨f,“聽說老爺子在世時為了約束三哥,經(jīng)常借鬼的名義對小時候的三哥懲罰過,所以你打小兒就挺在意這玩意兒。不過,我相信三哥你這么英明神武,又是咱鐘家身手第一的人物,哪里會怕個小小鬼魂,這一定是謠言對不對?”
鐘檀死抵著門檻的腳沒松勁,瞪眼怒道:“那是當然!”
鐘魁見實在拉不動,終于放了手,自己進到正屋里去,低頭打量地上的腳印。
昨夜一場混戰(zhàn),地上腳印雜亂無章,后來打著燈籠看腳印時,老袁頭一邊看著地上的面粉心疼地抽氣,一邊絮絮叨叨地報告說女鬼飄過池塘就不見了。老頭兒在耳邊說得很激動,大家心情也都不那么平靜,所以看得不是很仔細,除了分辨出一些腳尖留下的痕跡外,并沒有太多發(fā)現(xiàn)?,F(xiàn)在,光線極好,鐘魁蹲在地上仔細地琢磨腳印,果然給他看出些別的東西來。
“這一個有些特別呢!”鐘魁指著一處面粉稍厚的地方對門口的鐘檀說。老三抱著臂膀,抵著腳在門口旁觀,沒打算進來,反正在先前不知道底細的情況下,他已經(jīng)進這屋里查看過,所以沒覺得在知道鬧鬼后還有必要進來一趟。
“不是個一般的賊,是個挺有品味的賊?!辩娍缓米哉f自話。
“為啥?”鐘檀不解地問。
“因為她穿著繡花鞋,鞋尖繡得很復雜。”鐘魁指著粉上的腳印說,“咱家妹妹學同樣的針法可是很花了些工夫的。”
粉厚處,隱隱印出豎立的鞋尖留下的痕跡,邊緣有一點點幾乎不辨的曲線,面粉質(zhì)地細膩,印出那曲線上有一兩點凹坑。一手帶大四個妹妹的鐘魁知道那是一種凸繡的針法,最擅長針線的大妹妹為自己準備的嫁鞋上就有這種針法。
“你都成精了!”鐘三由衷地贊嘆一聲,旋即陷入另一種沉思,“哪樣的賊,會穿這樣的鞋來扮鬼?”
賊有賊的行頭,賊的正規(guī)行頭中并沒有什么華而不實的東西,如果有錢又有閑得能繡出復雜的花鞋來穿,還有必要當個靠苦主賞飯吃的賊嗎?
“這樣想來,搞不好不是賊這么簡單……”鐘魁自言自語。
鐘檀看到鐘魁站起來,摸著下巴圍著腳印走了一圈,又走了一圈。
鐘三咧嘴一笑,道:“我勸你少摸腮幫子,扮深沉好看是好看,不過那些破口子會越摸越紅。”
鐘四把摸下巴的手放下來,說:“我不是在扮深沉,是在想事情。”
“什么事?”
“三哥你對小嫂子的事知道多少?”
鐘三一愣,“你是說大哥房里的許惜春?鬼是她嗎?”
“應該不是她變的鬼,”鐘四搖搖頭,“三哥,你肯定小嫂子是死了嗎?”
“你難道不肯定?”鐘檀反問,“四年前你可是在場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