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什么搶?投胎呢?”吉嬸雖然罵著,但眼看自己做的餃子這么受歡迎,眼睛早笑成了一條縫兒,直接就把剛剛煮好的第二輪餃子連鍋端了進來,朝空盤子里補。一口直徑兩尺的大鐵鍋,滿盛著滾燙的開水和白生生的餃子,她空手端來端去毫不費力,要換一個場合早讓人驚詫得合不攏嘴了,可此時這間屋子里都沒人多看她一眼,大家眼睛里都裝滿了餃子,搶的時候有人拿著筷子連劍法都使上了。
“幸好他們還知道照顧老人家?!标檀蠓蚩粗@一群如狼似虎,笑著搖頭。他和梅長蘇面前都單獨放了一盤水餃,不必加入戰(zhàn)團。可是這樣看著,怎么都覺得好像桌子上那其他幾盆似乎更香一點。
“來,飛流吃這個?!泵烽L蘇從自己盤中隨手夾了一個放進飛流的碗中,少年雖然搶起來天下無敵,可惜怕燙,吃得很慢,兩輪餃子下來,他還沒吃上十個。現(xiàn)在正是二三輪的空當期,他只能瞪著空盤子發(fā)呆,讓人看了都忍俊不禁。
“宗主盤里的已經(jīng)不燙了,飛流,一口吞下去!”吉伯瞇著眼睛慫恿著。
飛流果然聽話地端起碗,輕輕一撥,把整只餃子撥進了嘴里,剛嚼了一口,眼睛突然撐大了一圈兒,嚅動了幾下嘴,吐出一個油晃晃的銅錢來,在桌上砸得清脆一響。
室內頓時爆發(fā)出一陣歡笑,好多只手一齊向飛流伸過去要摸他,亂哄哄地嚷著:“沾福氣!沾福氣!”
少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本能反應一閃,人就上了房梁,立即引發(fā)了一場混亂的追逐,連吉嬸的第三鍋餃子上桌都沒能平息。不過在并不寬闊的屋子,這么多人拳來腳去擠著,竟沒有人打碎任何一件器皿,也沒人能成功抓住飛流的一片衣角,最后還是梅長蘇伸手把少年召回到身旁,握著他的手讓每個人過來摸了摸才算休戰(zhàn)。
“要摸哦?”飛流像是學會了一項新規(guī)矩一樣,滿面驚訝。
“是啊,我們飛流吃到這個銅錢,就是今年最有福氣的人,所以大家才都想摸你一下的。”
飛流歪著頭想了想,突然道:“都沒有!”
滿屋子里,只有梅長蘇知道他在說什么,笑了兩聲道:“去年是藺晨哥哥吐銅錢,你都沒有摸是不是?”
“是??!”
“那就是藺晨哥哥不對了,下次見到他,我們飛流去摸回來!”梅長蘇一本正經(jīng)地建議著,屋子里有認識藺晨的人,已經(jīng)捧著肚子笑倒在地上滾。
飛流認真地思考了一下,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zhàn),搖著頭道:“不要了!”
“快吃餃子吧,都快涼了!”吉嬸打了身旁幾個年輕人一下,把大家又都趕回桌上,給梅長蘇的盤子里換了新的熱餃子,勸道,“宗主,再吃兩個吧。”
“差不多了?!标檀蠓驍r阻道,“吉嬸,去把參粥端來,梅公子喝完粥就去睡吧,雖是新年,也不要熬得太晚?!?/p>
梅長蘇也確實有些疲累,微笑著應了,慢慢喝完一碗熱熱的參粥,便回房洗漱安歇。此時已進入后半夜,但京城中依然是喧囂不減,一片浮華熱鬧之下,沒有人注意到天空又開始飄起零星的雪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