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火把都在那些符號的控制下,慢慢地下降,而小美腳下的桌子在慢慢上升,好像乘坐沒有墻壁的電梯。小美并沒有恐高癥,但她的安全感卻隨著桌子的上升而逐漸減少。
桌子已經(jīng)上升到快接近石壁頂了,小美甚至可以感覺空氣都稀薄了。
桌子停下來后,韓靈子讓小美往下跳。
小美向下一看,至少有五層樓高!
“跳啊,哎呀,沒事,快跳吧!”韓靈子在下面一面跳,一面叫。
小美的腿開始發(fā)抖:“直……直接跳嗎?”
“對啊!”韓靈子叫著。
“沒有什么咒語嗎?”
“沒有,沒有。你就把眼睛一閉,往下跳就行啦!”韓靈子連聲大叫,臉都漲紅了。
小美還是不太放心,盡管她已經(jīng)很成功地使用了兩個讓大家瞠目結(jié)舌的咒語。
米婭似乎比小美還緊張,雙手合十,覆蓋在嘴巴上,眉毛皺成了一條線,大大的眼睛里溢滿了晶瑩的水珠。
小美有些后悔看到米婭,每次看到米婭就會讓小美心生憐愛。米婭的溫柔讓小美只想靜靜地看著她,守著她,無心去做任何事,但是現(xiàn)在如果她不能夠飛起來,恐怕韓靈子是不會讓自己輕易下來的。
小美閉上眼睛,米婭那哀婉的、牽掛的眼神在小美眼前晃來晃去,而且越來越清晰,搞得小美心煩意亂。
小美重新睜開眼,向下搜索從上面看去有些變形的木頭的臉。
木頭高大的身影在其他人的映襯下顯得更加魁偉。他依然抱著肩膀,對小美齜著在五層樓的高度都清晰可見的黃板牙。
這兩排黃板牙對于小美來說,比韓靈子那些稀奇古怪的咒語來得更具魔力,只要看到它們,小美紛亂起伏的心緒就會平復(fù)。她做了個深呼吸,縱身跳下了高高升起的石桌。
風(fēng)從耳邊呼嘯而過。下降的速度太快,以致無法呼吸;心臟因為失重被高高吊起,好像要被吐出來一樣。
這就是飛的感覺嗎?
沒等小美想到答案,她就“咚”地一聲栽到了地上。
小美被摔得眼前直冒金星。好不容易緩過神來,就聽見佟林的聲音從她身子下面悶悶地傳了出來:
“小姐,你不是吧!怎么每次都是我???我都這么瘦了,你忍心嗎?”
小美趕緊不好意思地從佟林身上跳開。
米婭就像第一次與小美見面的時候一樣,沖過來,蹲下去,仔仔細(xì)細(xì)地為小美檢查是否受傷。
韓靈子的眉毛第一次在小美面前擰成一團(tuán),兩只大大的眼睛變得空洞而深邃。
木頭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小美知道,她失敗了,她讓所有人剛剛?cè)计鸬南M茰缌恕K裏o法確定,是否她的存在能夠?qū)Υ蠹矣袔椭?。韓靈子教給她的咒語,她能夠運用自如,但是,沒有咒語,甚至沒有一絲的提示,她怎么可能成功?
沒有人責(zé)怪小美。韓靈子使勁抿著嘴,直勾勾地盯著地上的石頭。木頭看看氣氛有點緊張,就出來打圓場:“大家趕緊收拾東西吧,咱們都耽誤好半天了,再不走就來不及趕回來了。”
木頭的話像令箭一樣,佟林拍拍身上的土,迅速走開了;韓靈子一掉頭,大步走向了米婭房間的方向;米婭則是一步三回頭地看著小美,跟著韓靈子離開了;而木頭低著頭,生怕與小美對視似的,走進(jìn)了剛才打開的黑洞里。
小美再一次迷惘地站在原地——她不知道自己該做點什么,能做點什么。
忽然,小美像是被什么東西電到了一樣——是目光,是丘赫利劍一樣的目光。
小美這才注意到,剛剛一直沒有看到丘赫和奇跡。
他們在正對著小美的角落里。
讓小美大為吃驚的是,奇跡正在為丘赫梳頭!
當(dāng)所有人都將全部注意力放在小美能夠靈活運用咒語上時,他們兩個竟然像什么也沒發(fā)生一樣,在這里梳洗打扮!
奇跡把丘赫額前長長的頭發(fā)分成兩部分,編起來,然后將兩個辮子在腦后打一個漂亮的結(jié),腦后其他的頭發(fā)自由地在丘赫寬寬的背上鋪散開來,彎彎曲曲的褐色長發(fā)好像瀑布從石階上淌過,散發(fā)著迷人的誘惑。
丘赫——這個身份不明的家伙,他到這兒干嘛?如果他的媽媽能夠不被追蹤到,正如佟林所說,他的血統(tǒng)非常不純正,就更不可能被追蹤到。既然這樣,他為什么還要到這里來?他用不著像小美他們這樣?xùn)|躲西藏。況且,來到這里之后,他好像什么都沒做,他與木頭他們格格不入,而他自己似乎并不在乎這些;面對佟林的冷嘲熱諷,他能夠完全做到充耳不聞;最讓人不可理解的是,他讓奇跡為他做美甲,做頭發(fā),難道他把這當(dāng)作旅行了?每次小美看到他,他都是用極富穿透力的眼神盯著自己,仿佛要把小美看穿、掏空。每次,他都讓小美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