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汪潔和陳國棟在美術(shù)館里看見了爸爸和白阿姨,用不著他們告訴自己,她也知道。他們?nèi)昵爱嫷哪欠o(jì)念“四五”
運動的油畫失敗了,既沒能展出,也沒有發(fā)表。他們沒有灰心。
這幾年,還在合作,還在畫。范愛君真希望他們能畫成功,也能在美術(shù)館里展覽出來。可是,她又真害怕他們成功。她預(yù)感到,他們的成功之日,恐怕就是爸爸和媽媽徹底分手之時。媽媽呀,媽媽,你太不了解爸爸了。她害怕爸爸從自己身邊飛走……
元旦,爸爸也沒有回家來過。
葉秋月的日記——
1980年1月 12日 晴
今天,我換了這個新本記日記了。本來,1980年剛開始的第一天,我就應(yīng)該用這個新日記本的??墒牵瑢W(xué)校那個聯(lián)歡會真是倒胃口,我沒有讓新的日記本糟踐了。
今天,我能寫些什么呢?今天是期末考試的頭兩門:政治和語文。我考得都不錯,值得祝賀一下。政治反正是死背書,好考。語文考了一個作文題:元旦有感。我真想把學(xué)校那老一套的聯(lián)歡會好好罵罵。沒敢。要不是怕影響分?jǐn)?shù),真想解解氣。不是我一個人有這種想法。學(xué)校也不了解了解!鐘老師倒好,那天開會根本沒來,說是有事,臨時派來數(shù)學(xué)老師喬老師管我們班。她和事佬一個,哪里管得?。“耸甏?,試看我們學(xué)校,我們班有些什么新起色吧!
臨睡覺前,還得補寫兩句。秋明早睡著了。這兩天晚上, 她常常外出。也不知在忙什么。但愿她也象秋菊一樣,忙于搞 對象,去約會。我是真心地祝福她。她和秋菊太不一樣了,一個 是那么熱,一個又是那么冷,我正在刷牙,媽媽陪著秋菊回來 了。她嗚嗚直哭。真沒出息。原來,她的對象吹了。白白高興了那么些日子。人家沒有看上她!沒看上就沒看上唄,哭什么!爸爸又開始勸她。媽媽這時候還有臉講話!秋菊和秋明落到今天 這步,還不全是他的責(zé)任!一想起這個事,我就止不住想起三叔。
哼,爸爸,現(xiàn)在又板起面孔,教育起秋菊來了。他要是這樣教育 我,我才不聽哩!我恨不得早點畢業(yè),也象三叔一樣遠(yuǎn)走高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