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天天的流去,林源的心反而更加沉靜了。他甚至感謝巫師給他這個靜修的機(jī)會,這不是功力的修練,而是心靈的進(jìn)階 。
第十日的凌晨,林源正蜷縮在房間的角落中,突然聽到外面一陣騷動,那是打斗聲。是林紅嗎?林源把耳朵湊向墻,沒有了法力,聽覺也變的遲鈍。外很很亂聽不清楚,但不會是林紅的,也可能是巫師正在抓另一只妖。林紅是不會來的,這么多天沒來,自己還對她有期望嗎?
外面的打斗越來越激烈了,林源聽出有女子的聲音。是林紅嗎?你快來吧,讓我再見你一面;是林紅嗎?你還是走吧,這兒很危險,你會死的。林源心里復(fù)雜又矛盾、支起耳朵聽著。墻“轟”的被撞出一個大洞,是林紅,她還是來了,一襲黑衣,依舊是那么嫵媚。
“快走,”再晚就來不及了,林紅一邊對著外面施著“索姆達(dá)”攻擊術(shù),一邊催促林源。林源敏捷向外竄去,林紅隨后跟了出來。外面很靜,一切好象從未發(fā)生過。平靜的讓人害怕。
“你們這是陡勞,”那個熟悉的聲音仿佛近在咫尺,隨著那聲音一道光圈向跑在前面的林紅罩去。林源清楚的看到那光圈整個罩住了林紅,林紅變成了一只火紅狐貍,那光圈也變成一個金屬環(huán)緊緊套在那條火紅尾巴上。林源知道林紅的法術(shù)消失了,那是一只“介術(shù)環(huán)”,和自己尾巴上的一樣。
“別管這些,我們還有機(jī)會,”那狐貍扭頭對林源說。變回原形的林紅讓林源很不習(xí)慣,但林源能看出她眼中深深的關(guān)切和擔(dān)心。
“別急,我們會有辦法的,我們已經(jīng)出了那屋子”,林源也鼓勵著她。
“是嗎,再向前跑十步看看”,那個令人憎惡的聲音再次響起。
林源向前竄去,前面還是一堵墻,一堵更加結(jié)實的墻。林源徹底絕望了。林紅也看著她,眼中充滿了同樣的絕望,“源,我們就樣死了吧。這里沒人在乎我是一只狐貍,你是一只貓。我們能真正的擁有對方?!?/p>
林源和林紅緊緊抱著,這世界,這空白的世界中只響起他們的心跳。
那聲音又響起來,充滿了嘲弄,“好感動,我要拍下這感人的畫面。一只貓和一只狐貍的擁抱,明天一定能上報紙頭條。貓咪,好好享受吧,嘿嘿,狐貍的味道很好,尤其是她變成女人時??上憧床坏搅??!?/p>
“閉嘴,你們?nèi)祟惛咏圃p,你答應(yīng)過我,如果我給了你,你就會放了林源?!绷旨t朝著空蕩蕩的空間喊道。
“放了他,你做夢吧。我是玩弄了你,但你們狐族天生淫蕩,你們只能是人類的玩物。我是很卑鄙,但和你們孽畜又有什么感情和信義可談。況且殺了你們,我所作的就和你們一樣隨風(fēng)消失。呵呵,好好享受生命的快樂吧,我給你們幾天時間?!?/p>
“是這樣嗎?”林源的手從林紅肩上慢慢滑落。
林紅含著淚看著林源,“是的,我給了他,他保證會放了你。林,你是不是不愛我了,因為我的不潔?!绷旨t的淚流了下來。
“不,我難受”,林源撕扯著自己的毛發(fā),“恨自己太無能,無力保護(hù)你,讓你為我受這么大委屈。我難受。”林源把頭深深埋在林紅的頸旁。
林紅的淚撲簌簌落下,她抱林源更緊了,“源,我們就這樣死了吧。死才能完全抹去一切?!?/p>
死吧,我們只要這死前的甜蜜。這是一段甜蜜又痛苦的日子。
巫師只給林源他們提供了一份水,林源總是把水讓給林紅。他知道剩下的日子不多了,他要加倍的呵護(hù)她。
林紅是只愛美的狐貍,那些水她從末喝過,她用水擦拭全身的皮毛但卻不嘗一口。
“你這是做什么,”林源問她,“喝下這些水,你可以多活些日子?!?/p>
林紅依偎在林源身旁,說話也變的有氣無力,“不,我要把美麗保持到生命的最后,為你!”
“可是我不想看著你死去,”林源撫弄她那火紅的尾巴,“你活下去好嗎?也許還有機(jī)會?!?/p>
“是有機(jī)會。那個巫師舍不得我”,林紅艱難的回答,“他告訴我正練一種囚禁術(shù),可以長期的把我囚禁,供他玩弄,但是我不想再那樣生活。源,你知道嗎?從森林到城市靠著狐媚很快獲得我想要的,和你戀愛原本也是一個圈套,我只想證明自己有和人類正常交往的能力,但是當(dāng)你一遍遍叫我的名字,你那樣投入的待我,我真愛上了你。這種滋味我從末嘗過。有了你,有了愛,我又找回了自尊。我知道等在我們前面的一定是死亡,但是我不怕了?!绷旨t喘著氣還要說下去,林源拍了拍她,“別再說了,你身子太虛。你的心我知道?!?/p>
又是一天過去,日落了,死亡也越來越近。
巫師終于決定了,他把行刑日定在了臘月十三——十三是個適合除妖的日子。
十三就是明天。
最后的一個溫存的夜過去,清早不情愿的來到了。林源和林紅被釘在一張寬寬的木板上。那木板刻著深深的溝槽,巫師說:順著溝槽他們的血會流在一起。傳說中如果兩只相愛著的妖匯在一起的血可制成一種具有強(qiáng)大威力的法力增強(qiáng)藥水。到正午,他會用這把魔刀一下下割開他們的皮毛,讓血慢慢流在一起,直到流盡。
正午到了,巫師下刀了。那太陽晃住了林源的眼。刀深深的刺入,林源感覺到一陣深入骨髓的痛,血靜靜淌出,流進(jìn)溝槽。被綁縛在木板上,林源看不清那刀是怎么刺進(jìn)去的,但是,能清楚的感覺到血正緩緩流出。身旁的林紅開始痛苦的呻吟,林源能看到她臂上也插著一把刀,那血從林紅的臂滴落在溝槽中。
死吧,就讓這天一起死吧,就讓這地一起死吧。林源咬牙詛咒著。
溝槽中的血終于匯在一起,那血互相融合著,卻漸漸變淡。巫師詫異了,他用刀挑起一滴血,仔細(xì)看著,直到那血變成一滴透明的液體懸在刀尖?!笆裁垂菲▊髡f,”他憤怒了,狠狠的把那刀插進(jìn)林源的心臟。
林源的意識開始模糊。死了,就完結(jié)了。這是他涌起的最后一個想法。刀尖上那滴透明的液體漸漸融入林源的血液中。本來就要飛出體外的魂魄被一種力量強(qiáng)拉了回來,全身火燒一樣的痛。林源扭動著軀體。
巫師看著自己的杰作,獰笑著,“你們這些孽畜,就是讓你們這樣痛苦的死去,你們不老實呆在森林,卻來這本不該來的城市,知道嗎?來到這里就意味著死亡,痛苦的死亡。哈哈……”
然而,隨著那痛苦,好象有力量也在林源體內(nèi)燃料,這是一種從末有的感覺。
手會動了,腳會動了,尾巴好象也能搖擺了。這力量繼續(xù)增強(qiáng),直沖林源的腦。林源靜靜的承受著痛苦,任那力量在體內(nèi)亂竄。他有些明白了,那滴情血必須重新融入血液才會充滿強(qiáng)大的法力,“巫師,真正死的是你”,他在心里恨恨的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