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說吧，我早就懷疑，楚楚跟我這個所謂的父親沒有任何關(guān)系!現(xiàn)在，領(lǐng)著你的女兒找她親爹去吧!”

他說這話是有根據(jù)的。和尹芙蓉結(jié)婚之前，兩人去醫(yī)院檢查身體，當時醫(yī)生就說他精子稀少，生育能力低下。然而尹芙蓉婚后不久便順利地有了身孕，讓他既高興又隱隱生出幾分疑心。這些尹芙蓉也清楚。

“根本沒有的事，楚楚是你的女兒，不信你可以……”

沒等說完，尹芙蓉被轟然一聲門響震暈了——防盜門關(guān)上之前，分明閃過了女兒的身影!

顯然，楚楚聽到了父母的爭吵。

楚楚是在涼亭里暗自哭泣時被羅氏兄弟發(fā)現(xiàn)的，他們把她領(lǐng)回了家。

問她什么也不說，只是一勁兒哭。

還是江怡芳有辦法，抱起哭成淚人似的楚楚，哄嬰兒一般，“楚楚不哭，咱是大姑娘了，哭天抹淚多羞羞。不哭了，啊……”

楚楚偎在江怡芳懷里漸漸平靜下來，說出的第一句話是要求在羅家住一宿。

羅瑞第一個舉雙手贊成，“行啊，你睡我的床，我跟小琦擠一張。媽，你快答應(yīng)啊!”

江怡芳沒理他，只對楚楚和顏悅色說：“住一宿沒問題，我們?nèi)覛g迎，但楚楚是不是先告訴家里一聲?”

楚楚眼淚又下來了，哽咽道不想讓父母知道她在哪兒。

“好好好，不告訴就不告訴，那明天呢?以后你能常住我們家?阿姨倒是沒意見，阿姨頂喜歡漂亮小姑娘了，怕只怕你媽媽舍不得喲。”

“我也沒意見?！绷_瑞立刻表態(tài)。

“行了行了。”在旁邊一直看材料的羅正民從江怡芳手里牽過小女孩，“在這兒算怎么回事。時候不早，回你自己家去。”

楚楚直往江怡芳懷里躲，哀求只住一宿。羅正民沉著臉道一宿也不行。

羅正民敲響尹家大門的時候，并不知道里面正進行著離婚談判。

盡管尹芙蓉信誓旦旦保證今后再不會做出軌的事，郝景波還是提出了分手條件：家中一切，包括他們所謂的女兒都屬于尹芙蓉，自己凈身出戶，回柳條巷老房子去。

尹芙蓉以淚洗面不肯答應(yīng)。兩人正僵持著，羅正民出現(xiàn)了。

“是尹經(jīng)理吧?”羅正民客氣道，“你女兒剛才在我們家玩來著，怕你著急趕緊送回來了。”

尹芙蓉面帶微笑同來人握握手，“羅主任啊，咱們見過面，聽說你還是我的入黨介紹人呢。進來坐吧?！?/p>

羅正民瞥一眼她又紅又腫的眼睛謝絕了，只說孩子好像有心事，很傷心。

“她說什么了?”尹芙蓉冒失地問了一句。

“沒有沒有，楚楚什么都沒說?！?/p>

送走客人，尹芙蓉急忙來到女兒和她的房間。沒等她開口安慰，反遭楚楚的劈頭質(zhì)問。

“我親爸爸是誰?”楚楚坐在黑暗中的床頭，聲音亦發(fā)黑。

“郝景波啊?！币饺氐纳ひ艄硎股癫畹赜行┌l(fā)抖。

楚楚當即揭穿母親撒謊，因為她聽見了。

這正是尹芙蓉擔心的。

“我不信，你們?nèi)荚隍_人!怪不得從小他就不喜歡我，原來你在外面有人……你走!你走!”

女兒蠻橫地竟用腳去踹她。

那一夜，尹芙蓉是坐在沙發(fā)上度過的。

羅正民吃完早飯去廚房洗碗，意外地發(fā)現(xiàn)垃圾桶里有燒過的紙灰，一塊未燃盡的信封殘角讓他猛想起那兩封檢舉信。急翻自己的公文包，果然不見了。

“你，你干了什么!”羅正民手指還在吃飯的妻子怒吼起來。

江怡芳細嚼慢咽著，沒事似的，“沒錯，是我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