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個臭婆娘，我跟你沒完!”

“內(nèi)戰(zhàn)開始了，快走!”羅琦一捅哥哥，兩兄弟背起書包以最快的速度溜出家門。

見兒子走了，江怡芳的嗓門也高了起來，“我倒要看看，沒完你能怎么著！”

羅正民又氣又急，檢舉信是從老康手上借來的。

“讓他來找我好了?！苯驾p飄飄地說。

“江怡芳，你等著!”

張士貴笨手笨腳駕駛著八缸奧迪，沿著江畔公路一直狂奔出數(shù)十公里，才在一處寂靜無人的荒灘上停住。兩人坐在車子里，誰都沒有出去走一走的心情。

“你怎么這么不小心啊?！睆埵抠F輕輕地責(zé)怪著，“這種事，沒摁到床上，死都不能認(rèn)賬啊?！?/p>

“意外?！?/p>

“后果卻是嚴(yán)重的?！睆埵抠F側(cè)過身，手背輕撫她的臉蛋兒。其實對他而言，這無疑是個機會，他曾無數(shù)次幻想獨霸這個驚為天人的尤物，甚至隱約期望過能和她組成家庭。但張士貴知道，幻想終歸是幻想，他離不了婚，尹芙蓉更做不到，尤其是眼下。

尹芙蓉可憐巴巴地望著他，她的目的就是來討主意。

張士貴不假思索地告訴她，必須說服郝景波，把這樁婚姻維持下去，這關(guān)系到她的未來。以他的經(jīng)驗，良好穩(wěn)定的婚姻狀況對一個上升中的干部不起決定作用，歷來卻是相當(dāng)重要的因素之一，否則會影響一個人的政治生命。

“離了婚，也許大家都好受些?！?/p>

“糊涂。”張士貴有些不滿，“一旦政治上失去前途，對你意味著什么?現(xiàn)在有我，以后呢?”

尹芙蓉打個冷戰(zhàn)。

張士貴幫她分析，外面早有他們的傳聞，那些等著看熱鬧的會眾口一詞認(rèn)定尹芙蓉是為了攀龍附貴拋棄廢物丈夫，說穿了對他張士貴也不好，更不利今后對她的照顧。他坦言還想干一屆總經(jīng)理，其中一個重要原因是想把尹芙蓉扶持到羽翼豐滿，否則他放心不下。

說話的時候，張士貴的手已經(jīng)神不知鬼不覺從她的緊身毛衣底下伸了進(jìn)去。尹芙蓉盡管毫無興致，還是縱容了那只大手恣意游弋在自己的胸前。

車身開始顫抖起來……

羅正民到單位點個卯，轉(zhuǎn)身去了建材商店。他不能打電話，因為建材商店只有一部電話，在尹芙蓉的經(jīng)理室。

到地方方桂榮卻不在，陳紅說方姐在醫(yī)院。

“她病了?”

“是方姐的女兒。”陳紅嘆息著說，“孩子得的白血病，好幾年了?！?/p>

羅正民的心情陡然沉重起來，在陳紅的陪同下趕到腫瘤醫(yī)院，見到了方桂榮和她在做化療的女兒。羅正民摸著嬌嬌絨線帽子下面光禿禿的發(fā)際，二話沒說掏出所有的錢來往孩子手里塞。

方桂榮堅辭不受。陳紅也說，方姐是個極要強的人，誰的幫助也不肯接受。

“方姐，羅主任是專門給咱們送主意來的。羅主任，快給我們說說?！?/p>

羅正民便把成剛的主意一五一十向她們學(xué)說一遍——這是典型的經(jīng)濟犯罪，捷徑當(dāng)屬向檢察院舉報，因為尹芙蓉的身份是國家公職人員，恰如其分。方桂榮和陳紅大喜，甚至急著馬上就去朝陽區(qū)檢察院。羅正民勸她們別太急，現(xiàn)有的材料有些粗糙，需要重新梳理，加強一些措詞的邏輯性和證據(jù)說服力度。

“我們水平有限，再拔拔不上去了。”方桂榮說。

羅正民笑道文字工作可由他來做。隨后到方桂榮家取相關(guān)材料，羅正民才意識到，這一來等于自己私下表了態(tài)。

為什么?因為方桂榮患血癌的女兒?羅正民想不明白，只覺得忽然間渾身上下充滿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