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想想沒想到張永一如此細(xì)心,本來一直提著的緊張一下子減輕了不少。時令四月,氣溫已不是很低,往常的五月就穿短袖襯衫了。翁想想是標(biāo)準(zhǔn)的工作打扮,今天穿了一件長袖的白色襯衣和短西服裙,又因剛喝了酒,雖然吹著風(fēng),并不覺得很冷。
兩個人一路閑聊著到達(dá)翁想想家,是一棟自建的兩層小樓,有大大的院子,看得見大樹華蓋,很是雅致。張永一贊賞房子好漂亮,說在城里有這樣的住房真是難得。翁想想笑著說:“是爺爺留下的地基?!彼赣H是這里的原住民。城市加快建設(shè)后,原本是郊區(qū)的此地便成為炙手可熱的開發(fā)區(qū)。
張永一跟翁想想道別,說今晚非常愉快,希望今后還能見到她。翁想想對這個傳說身家上億的青年富豪并不反感,他的身上并沒有通常富豪具有的財大氣粗的俗氣,相反,他的一言一行顯示出良好的教養(yǎng)。特別是一路上他細(xì)致的關(guān)照,令她對他生出幾分好感。何況,他還將是自己營銷的對象。
一想到營銷,翁想想忽然想起張主任的話,今晚她竟然全都忘了。還好,張永一還希望見到她,那么等熟悉了再做營銷也不遲。想到這里,翁想想愉快地說:“謝謝,我也非常愉快,以后再聯(lián)絡(luò),再見!”
“再見!”張永一目送翁想想苗條的身姿消失在朱漆大門里,才開車離開。
翁想想打開門,卻只見母親一人坐在沙發(fā)上,靠墊落在地上,看來父親又不在家。從小到大,翁想想已經(jīng)習(xí)慣了家里缺少父親的日子。開始,父親是因為工作而不得不與家人兩地分居,退休后又迷上了打牌,家里就更少見到他的影子了。
“爸呢?”雖然知道這句話有可能是白問,翁想想仍忍不住問了一句。
“誰知道!”母親面帶不悅地說。
“怎么了?又吵架了嗎?”翁想想坐到母親身邊,輕輕地帶了嬌氣的口吻問。
“誰稀罕跟他吵架!他又出去打麻將了,輸了回來拿錢,我不給,他就發(fā)脾氣了?!蹦赣H氣沖沖地說。
“原來是這樣啊。媽,爸也不可能賭多大的博,了不起就是玩點小牌,就讓他玩玩,只是叫他別熬太晚就是了?!蔽滔胂胼p言細(xì)語地勸母親。
“呵,你倒向著他了!”母親點了一下她的鼻子。翁想想笑著將嘴翹起來。
“好濃的酒氣!丫頭,你喝酒了?”母親皺眉湊到翁想想跟前嗅了嗅,又望望她微紅的臉驚訝地說。
“嘿,就喝了一點紅酒。”翁想想面對母親嚴(yán)厲的語氣嘻皮笑臉地說。
“女孩子家,少喝酒!”母親嚴(yán)肅地說。
“是!母親大人!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翁想想蹦跳著站起,故意夸張地敬了個禮。
“好了,好了,你這個丫頭!你現(xiàn)在工作了,有些時候也是迫不得已,但注意控制就是了,特別是女孩子,在酒桌上喝醉就是失態(tài),一定不要跟人拼酒?!蹦赣H諄諄教導(dǎo)說。
翁想想摟住母親的脖子,臉貼了臉說:“謝謝媽媽!理解萬歲!我知道了!”
“調(diào)皮!快去洗個澡!廚房有銀耳湯,要不要喝一碗醒醒酒?”母親被女兒活潑的樣子逗得笑起來。
“嗯,好,等我洗了再來喝?!蔽滔胂氚鹊脑谀赣H臉上親了一下,哼著歌到自己房間找睡衣去了。
母親望著女兒跳躍的背影,剛剛還堵在心口的悶氣一下子消散了許多。她起身去廚房盛了一碗銀耳湯,放在微波爐里溫?zé)?。女兒大了,自己也老了。但是只要女兒有出息,就是自己再老也是幸福的。母親站在廚房里,想著女兒的未來出了神。
第二天,翁想想剛到行里,張主任就找到她,臉上還笑瞇瞇的。翁想想不知道張主任遇到什么喜事這樣開心,便打了個招呼:“張主任早!”
“早!翁想想,跟張永一聯(lián)系了吧?”張主任仍然笑著問。
“哦,是啊,昨天一起吃了飯?!蔽滔胂肜蠈嵒卮稹?/p>
“好!說業(yè)務(wù)的事了嗎?”張主任關(guān)切地問。
“還沒呢?!蔽滔胂肭敢獾卣f。
“不要緊,慢慢來。營銷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成功的,繼續(xù)努力!別放棄!跟客戶多接觸?!睆堉魅谓o翁想想打氣,說完便轉(zhuǎn)身進(jìn)了辦公室。
翁想想望著她的背影,心想,主任真是消息靈通,她怎么知道我跟張永一聯(lián)系了?難道她有透視眼?走到營業(yè)間,才知道,是任紅舞這個多嘴婆傳播的消息。只聽任紅舞說:“天哪,那一桌吃了幾千塊呢!夠我一個多月的工資了。”
有人附和著說:“哈,在那些人眼里,這算什么?聽說私房菜一桌就要上萬呢。”
任紅舞嘆口氣說:“哎,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呀,有錢可真是好哦?!?/p>
又有人說,“那你嫁個有錢人呀,不是一樣可以享受榮華富貴?聽說那個張永一可是獨身呢!”
“???他竟然沒有結(jié)婚?”任紅舞驚訝地叫起來。
“不是沒有結(jié)婚,是結(jié)了又離了。不過,他沒有小孩?!蓖陆忉屨f。
任紅舞正想多打聽一些情況,卻見翁想想一臉不高興地進(jìn)來,便不再說了。她知道這個人是翁想想的客戶,自己雖然有心搶過來,但是她也聽說了行里規(guī)定,不許重復(fù)公關(guān)搞內(nèi)耗。不然,自己真要搶在翁想想前面動手了。她看出翁想想臉皮薄,見到客戶不好意思開口。而她卻知道,不開口,就做不成營銷。所以在柜面營銷上,她總是落落大方,主動跟客戶介紹新業(yè)務(wù),雖然做的單子不大,倒也有些成效。帶她的丁雅鵑別看平時言語少,可是在柜面,對客戶是很有兩手的,常常是幾句話就將客戶說得動了心,她成功的關(guān)鍵就是主動開口,抓住產(chǎn)品的主要特點然后轉(zhuǎn)換成客戶容易接受的語言,將高深的銀行專業(yè)術(shù)語都說得通俗易懂。在這方面,翁想想就輸給了任紅舞。但是翁想想的母親經(jīng)常帶客戶過來,使翁想想的業(yè)績好看不少。翁想想有了母親這根扎實的“拐杖”,工作算得上順風(fēng)順?biāo)?。再加上她本人的聰明和虛心,漸漸也能在柜面獨當(dāng)一面了。
翁想想也聽到了任紅舞跟同事的議論,便皺了皺眉,暗暗在心里說:“淺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