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還能攻占關西？”

高延宗沉默片刻，也暗自嘆息，便不再提及此事，笑著問她：“我四哥呢？”

“應該在白云軒吧?！鳖櫄g很自然地說，“我們剛到，本打算歇歇，午時用膳。”

“哦，那我過去看他。”高延宗對她微笑，“不打擾了，你去歇著吧?！?/p>

“是，王爺請?！鳖櫄g跟他不熟，自然不會留他。她禮貌地站在那里，看著他先行離去，這才轉(zhuǎn)身回房。

高延宗興沖沖地直奔白云軒，一進院門便大叫：“四哥，四哥?！?/p>

高長恭不在正房。他剛剛沐浴完，正在穿衣服，聽高延宗這么一叫，趕緊套上外裳，拉開廂房的門出去，笑道：“五弟，你也到了？”

“是啊?！备哐幼谛σ饕鞯卣f，“我剛?cè)タ戳四愕膶氊?。?/p>

“什么寶貝？”高長恭不明白。

“小顧啊。”高延宗神情曖昧地看著他，“聽說你派人去紅袖坊贖了一位樂師出來，我還以為你是看上他了，便趕來瞧瞧，能讓我四哥一反常態(tài)的妙人究竟是什么樣的。結果，沒看到樂師，卻看到了小顧。四哥，他才是你的寶貝吧？”

“你啊，就是這么口無遮攔?！备唛L恭搖頭嘆息，“你這脾氣什么時候才會改呢？上次被皇上打了兩百鞭，差點送了命，你還不長記性?！?/p>

一說起這事，高延宗頓時笑不起來了。

當年，他們的大哥高孝瑜被剛登基不久的高湛害得慘死，高延宗痛哭不已，便做了個頗似高湛的草人，一邊用鞭子抽打，一邊質(zhì)問：“為何要殺我的哥哥？”此事被他的家奴告發(fā)，高湛竟用馬鞭親手抽了他二百鞭，幾乎將他打死。

高長恭得知后，將他接回府中養(yǎng)傷，流著淚說：“五弟，以后切不可再做此等魯莽之事，大哥已逝，四哥不想再失去一個兄弟。”

高延宗抱著他放聲大哭，后來果然不再做這樣的事情。

接著，他們的三哥又被高湛所殺，兩人再失去一個哥哥，卻只能有淚往肚里咽，表面上不敢有絲毫怨恨之意

高延宗收起了憊懶的模樣，神情凝重地坐到桌邊，沉聲道：“四哥，我聽說你贖出去的樂師是作《蘭陵王入陣曲》的鄭懷英？”

“是?！备唛L恭坦然點頭，“我的王府里從來沒有樂班，現(xiàn)在養(yǎng)個樂師，應該沒什么吧？”

“如果是別的樂師舞伎，你要養(yǎng)多少都是等閑之事，可是，這個樂師卻不同?！备哐幼谄鹕碜叩介T外，四處打量了一下，見無一人在側(cè)，便回來坐到高長恭身旁，壓低聲音道，“我聽說，皇后很喜歡這個人，曾屢次召他進宮奏琴，還對左右宮人說： 最妙不過鄭東園。 不過，這還在其次。據(jù)悉，皇后與和士開交情匪淺，就連皇上都默許了，皇后便沒太把鄭懷英放在心上了?？墒?，這個樂師作的《蘭陵王入陣曲》現(xiàn)已流傳天下，舉國皆知。四哥美名傳揚，萬民稱頌，你想想，皇上會怎么看你？如今你不但不避嫌，反而把作曲的樂師贖出來，接入府中供養(yǎng)，那不擺明了說你很欣賞這支曲子？這就叫居功自傲，罔顧君上。四哥，你說是不是？”

高長恭悚然而驚，皺眉道：“五弟，我可沒想那么多。這事是欠考慮，可我做都做了，又能怎樣？”

高延宗嘆了口氣，“現(xiàn)下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總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若皇上召見你，有什么訓示，你只管答應著，萬不可辯駁。”

“這我當然明白?！备唛L恭忍不住仰天長嘆，“真沒想到，殺敵報國，也要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p>

高延宗只好苦笑。

二人沉默了一會兒，高長恭便道：“算了，不想那些煩心的事了。五弟，我們也很久不見了，一起去用膳吧?！?/p>

“好?！备哐幼谡酒鹕韥?，又恢復了無賴的模樣，笑著說，“那個小顧很有趣，我喜歡。”

高長恭不動聲色，淡淡地道：“她的父親是顧顯，她義父是段太師，她自己乃正五品上將軍?！?/p>

高延宗一怔，“他義父是孝先叔？”

“是啊?！备唛L恭點頭，“孝先叔對她十分鐘愛，去年率軍馳援洛陽，也隨身帶著她。后來朝廷調(diào)她來我這里任職，孝先叔還寫信囑咐我，望我多加照拂，別讓她受委屈。她年紀太小，我便學孝先叔，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