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剛抬起來,猛然想起依舊在自己衣內(nèi)酣睡的雪兒,自下山以來自己便一直忘了它的存在,忙將它抱出來細看,這雪兒竟還在昏睡之中,清洛不由有些發(fā)愁:這雪兒自飲過五彩水之后便一直昏迷不醒,呼吸像是停止,但身子卻還是溫?zé)岬?,到底該如何是好呢?想到林歸遠高明的醫(yī)術(shù),心想何不請他瞧一瞧?想到此處,趕緊換好衣裳,依舊將雪兒揣入懷內(nèi),雪兒體形很小,清洛所著衣裳又較寬松,放入懷中也看不出來有何物,倒還替她遮掩了一些女兒之態(tài)。
清洛走出軍帳,外面已是艷陽高照,強烈的陽光刺得她一時有些瞇眼。前方的空地上,部分官兵正在操練,一個高大的身影背對著清洛,負手而立,正是蕭慎思。陽光灑在他的身上,竟如天神一般,身軀剛毅,挺拔,像一顆青松,又像一座山峰。
清洛一時恍惚,一剎那,她覺得他是如此令人信任和依靠,不由得低低喚了一聲:“將軍?!?/p>
蕭慎思回過頭來,展顏一笑:“小兄弟,你起來了,昨夜休息得可好?”
清洛暗下決心,毅然道:“蕭將軍,承您信任,實不相瞞,我姓李,自幼在這靖南山居住,家父名諱上李下益。”
蕭慎思“啊”的一聲,上前兩步,激動道:“原來你就是李侍衛(wèi)的公子?難怪劍術(shù)如此了得。令堂和令妹又去了何方?”
李清洛心下暗忖:聽他口氣,只知爹爹有一兒一女,但兒女的具體年紀卻未得知。不由得松了一口氣,本來坦誠相告,作好了恢復(fù)女兒身的打算,那時想不離開軍營都不行了,現(xiàn)在看來還可在此待下去,不知為何,她覺得這蕭將軍為人親切,竟是已不欲離開。
她正在思忖間,蕭慎思已向身邊的一個軍官悄聲吩咐了幾句,那軍官轉(zhuǎn)身出了營門。
蕭慎思又向她問道:“不知小兄弟如何稱呼?”
李清洛道:“家父替我取名清洛。”
蕭慎思輕念道:“清洛,清洛,倒是很貼近小兄弟的氣質(zhì)?!庇謫柕溃靶⌒值苁窃鯓优c家人失散的,令堂和令妹呢?”
李清洛不由得紅了眼圈,低聲道:“我是幾天前就離開了家中,因為被意外的情況耽擱了,到昨日才回到此處,方得知燕兵入侵,我爹爹獨力抗敵的事情,我也不知娘和弟……妹妹去了何方。蕭將軍,我爹爹真是你們所說的‘鐵膽忠衛(wèi)’李正益大人嗎?”
蕭慎思未及答話,見營門外走進一個人來,笑道:“你看誰來了?!?/p>
清洛轉(zhuǎn)身看去,不由大喜,喚道:“楊大嬸!”
來者正是楊二愣的娘,楊大嬸。
楊大嬸見到清洛的裝扮,不由遲疑:“你是?”
清洛撲上前去,道:“楊大嬸,我是清洛啊?!?/p>
楊大嬸這才回過神來:“清洛,真是清洛,清洛啊,你去了哪里?叫你娘好生焦急,你怎么這身打扮?”
清洛撲入楊大嬸的懷中,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大嬸,不要說出我是女兒身?!?/p>
楊大嬸還未及消化這句話,蕭慎思已走上前來,笑道:“楊大嬸,這位李清洛可是李正益侍衛(wèi)大人的公子?”
楊大嬸茫然道:“公子?”又看看清洛身上的打扮,省悟過來,忙連聲應(yīng)道,“是是是,回將軍,這位正是你們所說李正益侍衛(wèi)大人的公子李清洛?!?/p>
蕭慎思心底深處僅有的一絲懷疑盡數(shù)消去,見林歸遠正匆匆走過來,喜喚道:“歸遠,來得正好,你當這位小兄弟是誰?正是李正益李侍衛(wèi)的公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