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我問她。

“陳小安。”她粲然笑道，面若春花。

塑料軟門簾一陣亂響，有人走了進來。

他還是穿白T恤牛仔褲，單肩挎了只黑色帆布包，很休閑的打扮，進門后摘掉太陽鏡，看我一眼，對我的來訪若無其事，只瀟灑打招呼：“嗨，徐歡歡，你好??！小安，早！”

陳小安笑道：“楚襄，徐小姐等你很久了。”

“是嗎？不好意思。”

他輕快地道了聲歉，面色如常。

我不禁有點訕訕的。“楚襄?！蓖掏掏峦碌卣f，“那個宣傳冊……”

“這么說你改主意了？”他截斷我的話，頗有氣勢地問。

“嗯……我想……能賺點錢也好，結(jié)婚很花錢的?！蔽尹c點頭，胡亂找個借口，其實臉已經(jīng)微微發(fā)紅了。所以這世界就是這樣，做任何事都要留余地，眨眼河?xùn)|變河西。

“哦，不好意思?！彼茈S便地又說了個“不好意思”。

我緊張地看著他，覺得這事是不是已經(jīng)算黃了。

誰知他悠哉哉打開包，翻了翻，從包內(nèi)掏出一張紙遞給我，把話說完：“不好意思，合同今天沒帶來，改日再簽吧。你先填一下個人資料?！?/p>

我接過。

事情這么順利，心里忽然又有一絲遲疑。

“就這樣？”我問。

“你想怎么樣？”他反問。

“……”我語塞。半晌，試探問：“是不是應(yīng)該先見下老板，或者設(shè)計總監(jiān)什么的，不需要試鏡嗎？”

“嗨，你們‘Bliss & Talent’的設(shè)計總監(jiān)只不過是個擺設(shè)，老板又根本不懂審美，難道你之前就沒發(fā)現(xiàn)嗎？”

他毫無顧忌，隨口亂批，我愣了。

他“哧”地一笑，把目光挪到我臉上，沉落嗓子，語音優(yōu)美地問：“老板全權(quán)委托給我，我跟公司的合同，你想看嗎？”

“……不必了?！?/p>

“那好，徐歡歡小姐，請你先填下個人資料?！?/p>

我墊著柜臺，開始填履歷和資料。條款很詳細(xì)，連QQ號碼和喜歡的顏色都在其中，發(fā)現(xiàn)其中有個項目，是身高、體重和三圍。

楚襄晃悠悠地踱近，兩只手插在褲兜里，油頭滑腦地把身體一斜，探了過來。

他身上淡淡的古龍水的氣味瞬間飄入我的鼻腔，是一種植物的清爽味道。暈，我心里嘀咕，男人還這么香，真是自戀狂。

見我空著三圍沒填，他顯然很高興，飛快打開包，喜滋滋地掏出一根長長的皮尺。

我眼疾手快，把皮尺奪了下來，交給陳小安。

“陳小安，不好意思，你可以幫我量一下嗎？”

“好呀。”

填完三圍，表格就滿了。他收起那份資料，點點頭，抬腕一看表，說：“行，就這樣。徐歡歡，你還有時間嗎，跟我走一趟。”

“去哪？”

他微微一笑，神秘地說：“難道你不想見見攝影師？”

“……攝影師？”

“介紹你們認(rèn)識一下?！?/p>

跟他走出書店，門口人行道停著一輛很大的黑色SUV，居然是卡宴。我不動聲色，暗暗卻吸了口氣，想不到這人還是個富翁？

他繞到駕駛室，大搖大擺地坐了進去。

我思考五秒鐘，沒跟他并排，拉開后座的門，坐在后面。

他忽然笑了：“你真有做領(lǐng)導(dǎo)的潛質(zhì)?！?/p>

我含糊：“是嗎?！?/p>

他倒不跟我計較，徑自發(fā)動車子，揚長而去。

頭一回坐這么好的車，我心里有點微微的不安，發(fā)現(xiàn)這車保養(yǎng)得挺好，非常干凈，幾乎一塵不染。車內(nèi)沒有任何裝飾物，也沒有靠墊，顯得很硬朗。

“嗨，徐歡歡，你有男朋友對吧?！?/p>

“嗯。”

“是你的初戀嗎？”

“……”我沒好氣地說，“干嘛，跟你有關(guān)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