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銳和王大義開著吉普車趕往西煤場,聽到槍聲也以為抓捕行動開始了,王大義說:“董大鵬他們行動得挺快!怎么還動起槍來了?”
程銳畢竟在磨盤山長大,很快就判明了槍聲的方向,說:“煤場在西面,槍聲的方向好像不對勁?”
王大義駕車來到一個路口,看見兩輛農用三輪卡車加速沖過前面的路口,揚起一路塵土。王大義說:“這兩輛車是不是偷煤的?”
程銳正在判斷,這時又傳來兩聲槍響。
程銳疑惑地說:“我怎么覺得這槍聲不對勁,我們去煤場!”
王大義開車來到煤場大門外,看見路邊有三位老人招手。
程銳說:“好像是劉師傅他們?!?/p>
程銳和王大義下車,看著站在寒風中的三位老人,老人的皮帽子落著雪花,胡須上結著白霜。程銳感動地望著三位老人,無論如何也無法把他們和一天前領頭鬧事的模樣聯(lián)系起來。程銳上前幾步,激動地說:“三位老師傅,謝謝你們了!”
劉克平說:“你們來晚了,兩輛偷煤的車跑了!”
王大義問:“為啥不攔住他們?”
老趙師傅說:“就咱們這三根老骨頭能攔得住車嗎?能給你們通個風報個信就
不錯了。”
王大義問:“剛才誰打槍?”
劉克平說:“我們也不清楚,正在納悶呢?!?/p>
程銳說:“三位師傅,大冷的天你們趕快回家吧,謝謝你們了!”
劉克平順口說:“謝啥,都是咱自家的事兒?!?/p>
程銳和王大義上車向煤場駛去,王大義兩眼冒火,把車開得飛快。
程銳坐在車里動情地說:“工廠都破敗成這個樣子了,我們的老工人還是把工廠的事當自家的事!在他們面前我總是感到心中愧得慌。”
吉普車來到偷煤現(xiàn)場,保安于得勝正在收拾幾把鐵鍬。
程銳下車大聲問:“今晚值班誰負責?”
于得勝說:“我值班,你是誰?”顯然于得勝不認識新來的廠長、書記。
程銳說:“我是程銳,這是王書記?!?/p>
于得勝一聽表情立即變得謙卑起來,叫了聲:“程廠長、王書記?!?/p>
程銳問:“發(fā)現(xiàn)有人偷煤了嗎?”
于得勝說:“我出來巡查,發(fā)現(xiàn)有兩輛車進到里邊來偷煤,沒等我過去,他們聽到槍聲就開車跑了?!?/p>
程銳問:“是誰打槍?”
于得勝說:“不知道?!?/p>
程銳問:“你知道是什么人偷煤嗎?”
于得勝說:“都是周邊的農民。”
王大義問:“為什么不攔住他們?”
于得勝說:“這么大的煤場,晚上又沒有燈,我一個人攔不住,再說他們人多勢眾的……”
王大義十分生氣:“制止不了你為什么不報告?不是有值班電話嗎?”
于得勝辯解說:“我還沒來得及報告,你們就到了?!?/p>
于得勝的態(tài)度令王大義十分生氣:“我就不相信沒王法了!這種情況有多長時間了?”
于得勝回答:“一直這樣,兩年多了,我們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王大義嘲諷道:“就怕連一只眼也不睜?!?/p>
這時一輛警車亮著車燈,駛進了煤場。車門一開,董大鵬和兩名廠公安處的警察跳下車來,看見程銳與王大義忙檢討:“程廠長、王書記,我們來晚了……”
王大義批評道:“你們怎么到現(xiàn)在才過來?偷煤的早就跑了!”
程銳問:“剛才誰打槍?”
董大鵬說:“我也不清楚?!?/p>
程銳問:“你們沒聽到槍聲嗎?”
董大鵬說:“聽到了?!?/p>
程銳問:“除了警察誰手里還有槍?”
董大鵬說:“我們馬上查?!?/p>
王大義問:“公安處值班電話為什么沒有人接?”
董大鵬和兩名警察無話可說。程銳威嚴地盯著面帶酒色的董大鵬。董大鵬心虛地低下了頭。
王大義板著臉問:“這么大的煤場,為什么只安排一名保安值班?”
董大鵬說:“每個班三個人?!?/p>
王大義問:“為什么只來了一個?”程銳嚴厲地說:“你們連夜調查,明天向我匯報?!?/p>
董大鵬點頭答應:“是。”
董大鵬無言以對。
程銳心里窩著一股火上了車,王大義一邊開車一邊說:“如果不是有內鬼,外面的人敢開著車來偷煤?保安于得勝首先難逃干系!”
程銳說:“那幾聲槍聲絕對有問題,我們過來還有誰知道?”
“我就和董大鵬一個人說了。你是說有人通風報信?”
“這不是明擺著嗎?我們還沒到,偷煤的車聽到槍聲跑了?!背啼J說,“大義,188廠的情況這兩天你都看見了,作何感想?”
“比我想象的更糟糕。”王大義說。
程銳感嘆:“你我是何方神圣,能救苦救難?說實話,我心里越來越沒底了。”程銳心里有些后悔,不該拖著王大義一起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