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大市造好，有點兒斬獲很平常。股市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有機會了。怎么，想投資了？”

雁鳴說：“你知道我不可以。但我對中國經(jīng)濟有信心，對中國股市有信心?！?/p>

“雖然目前有投資機會，可股市的深層次矛盾還是沒根本解決，所以這機會應(yīng)該是短線機會?！?/p>

雁鳴說：“什么深層次矛盾？”

“資本市場定位問題?！?/p>

“定位問題？股改后更市場化了，這個問題應(yīng)該化解了?！?/p>

“不會這么簡單。這個股市從來就沒認真把保護投資者利益當回事。先是為國企解困服務(wù)，后是支持國企改制，現(xiàn)在又是提高直接融資比例，一個字：錢?！?/p>

雁鳴說：“為國家解困，符合人民利益，無可厚非?！?/p>

葉林丹輕輕打了一下鄭雁鳴，“別光聊你們的。把我們晾在一邊兒。”

“對不起，對不起，我一談起股市來就神經(jīng)質(zhì)?！蔽亿s忙道歉。

柳燕說：“江凡，你真認為股市現(xiàn)在有機會？”

“我認為市場還將走強，但是短線機會，不能長期持有。”

“短線？有多短？”

“現(xiàn)在取決于政策是否轉(zhuǎn)向和升幅有多大?！?/p>

“不管長線短線，能賺錢就行?！?/p>

“這個股市只有發(fā)行股票的賺錢，買股票賺錢不太容易?！?/p>

“為什么？”

“這個股市政策本來就是保護融資者的?！?/p>

“不公平。”

“你跟誰說？口號喊的就是公平公正公開。”

雁鳴說：“你想研究股市？”

柳燕說：“凡是賺錢的道兒我都想研究。現(xiàn)在就很關(guān)心股市。”她又轉(zhuǎn)向我，“江凡先生，有機會向你討教?！?/p>

我忙擺手，“不敢不敢，我經(jīng)常判斷失誤，習(xí)慣性死多頭，從腳被套到脖子上，被活埋，被砍手剁腳是家常便飯，而且是股市生物鏈的小魚小蝦。”

雁鳴說：“你還是有優(yōu)勢的，心態(tài)好，市場感覺也不錯，比較專業(yè)。算得上專家?！?/p>

“得，得，我那些基本都不管用，常常血流遍地。”

葉林丹插話說：“股市太大起大落，炒股太操心，我準備繼續(xù)當觀眾?！?/p>

“早有人說過，股市既是天堂，也是地獄，入市的人都想上天堂，但常常乘上了去地獄的車。”我說。

柳燕接著說：“關(guān)鍵還是找對路子，找好關(guān)系，靠上關(guān)鍵人物，這樣才能抓住機會。”

雁鳴說：“柳燕說得對，路子、內(nèi)部關(guān)系、機會，這才是關(guān)鍵?！?/p>

葉林丹卻似乎深有感觸，“說是這樣說，但路子和機會不是給所有人的?！?/p>

柳燕說：“那當然，所以要靠個人下氣力，出血本?！?/p>

飯菜上得很是時候。大家互相敬了酒，開吃。

沒吃多一會兒，雁鳴的手機響了。他跟我們?nèi)齻€點了個頭，到旁邊去接了一通電話，回來之后就在座位邊說：“對不起，領(lǐng)導(dǎo)有事喊我，我喝了這杯就走了。江凡，柳燕，下次再聚。林丹，我先走了?！?/p>

葉林丹有些失落，但還是替鄭雁鳴向我們解釋：“他總這樣……”

“身不由己?！毖泺Q在葉林丹肩上按了一下。

柳燕說：“當領(lǐng)導(dǎo)工作就是忙啊。像雁鳴這樣的新星不忙，怎么行？”

鄭雁鳴走了幾步回過頭來，“江凡，我把車鑰匙給你，吃過飯送她們回去?！?/p>

我說：“車你開去吧，我打車。放心吧，我會把二位美女平安送到的?！?/p>

鄭雁鳴說那就拜托了，然后又拍了拍葉林丹的肩膀，起身離開。葉林丹站起來，沖著鄭雁鳴的背影囑咐了一句：“少喝點兒……”鄭雁鳴并未回頭，只揚了揚手，表示聽到了。

他這一走，我們?nèi)齻€一下子靜了下來。像是播放DVD碟片一下子出現(xiàn)了馬賽克，好一會兒才恢復(fù)過來，但熱度已減。葉林丹一口氣喝干了杯中的酒，又倒了一杯，對我和柳燕說：“來吧，我們來干一杯?！贝蠹乙煌e杯。

柳燕用刀子切著肉，問道：“江凡？”她頓了一下，抬起頭來看看我，露出燦亮的牙齒笑了起來，我想我的臉一定又紅了，我轉(zhuǎn)過頭：“嗯？”

“除了炒股，你平時喜歡干什么？打高爾夫嗎？”

“不打。我喜歡爬山、野營，看書時間最多。”

柳燕卻并不在意的樣子，低頭切著牛排，說：“牧馬山那里不錯，費用也不高，你要想打，我可以跟他們說說，給你優(yōu)惠。我認識那里的老板?！?/p>

我連忙感謝。

葉林丹又喝了一口酒，說：“江凡，聽說你辭職了？你前些日子好像病了，是嗎？你離開那個公司后打算怎么辦？”

“在家休息些日子，看看書，想一想再決定吧?！蔽铱粗P(guān)心的眼睛，“沒問題，別擔(dān)心，明天就有一家公司要面試我?！?/p>

葉林丹說：“你為什么不讓雁鳴幫你一下？”

我笑了，“我也說不清，可能是因為他還沒學(xué)會拒絕我吧。我應(yīng)該支持他工作，不想給他的仕途增添負面的東西。再說我一直想試試靠自己的力量能走到哪里?！?/p>

柳燕說：“沒有人不需要幫助。能讓鄭市助幫助你與你依靠自己的能力并不矛盾。人不應(yīng)該拒絕幫助?！?/p>

“我知道，你說得有道理。但雁鳴是市領(lǐng)導(dǎo)，用的是公共資源。我現(xiàn)在還沒到最后一步，再自己使使勁看看。再說一個證券公司好位子不多，哪一個在好位子上坐著的背上沒有根線跟上邊牽著？不好的位子呢，對我來說和現(xiàn)在也差不了多少——最底層，最低待遇，任何人都可以呼來喚去，為了那點子薪水，被那些所謂的‘老板’眼光烤著，點頭哈腰，還不如單純做個經(jīng)紀人，還有點兒自由，感覺命運還有那么一點點在自己手里……”

柳燕說：“江凡，我可不像你那樣理解。人在社會上就是要走關(guān)系。坐不坐得上位子可以憑關(guān)系，做不做得長久還不是憑自己的實力。江凡，你太清高了。我認為你應(yīng)該好好想想丹丹的意見，適當時候求鄭市助一下?！?/p>

她話還沒說完，小紅包里的電話唱起歌來了，她打開包，取出手機，對我們一點頭，到一邊去打電話去了。

葉林丹說：“江凡，你真的要再想想看。你一個人從北方來到這兒，雁鳴說我們對你有責(zé)任，我們怎么能不關(guān)心你？你呢，說是不在乎，前兩天還不是病了一場……”

柳燕轉(zhuǎn)了回來。

葉林丹笑了：“你，你不會也說有事要先走吧？”

柳燕也笑了：“我應(yīng)聘的那家銀行負責(zé)人約我見面，我還真要先走呢！”她高興地露出了白亮的牙齒，“丹丹，對不起了。江凡，再見，考慮一下吧。再見了，祝我好運吧?！?/p>

柳燕很好看地扭著腰肢走掉了，留下了一股芬芳。

葉林丹仔細地看了看我，有點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我現(xiàn)在還真有點兒高興你沒工作呢，否則說不定你也會被人喊走了呢?！闭f著她舉起酒杯和我干了一杯。

“可也是。看來他們是挺忙的，那我們慢慢喝?！蔽遗e起了酒杯和她干了一杯。

突然地，我發(fā)現(xiàn)她有些醉了。

我揚揚手，埋了單，坐在那里守了她一會兒，希望她能休息會兒，清醒過來。

她幾次想吐都沒能成功。在出租車上她軟軟地靠著，頭垂著，頭發(fā)也散亂地披下來幾綹，遮住了臉。隨著車的移動，她在座位上東倒西歪，我只好讓司機開進了慢行道，找了個位子停下。我讓司機把車窗按下半幅，熄了火在樹下休息一會兒，讓她睡一會兒醒醒酒。

外邊下起了細雨，雨絲在無聲地飄落，能看到搖動的樹葉翻出了橘黃色的水光。旁邊的馬路上車在流動，發(fā)出了飄動的喧嘩，明滅的尾燈連成了浮動的河流。路燈光映出了飄搖的雨線。葉林丹在我的身旁沒一點兒聲響，她似乎真的睡著了。司機拿著煙走到了外面去。

我從沒這么久這么近地與她在一起，她身上淡淡的香氣裊裊襲來，有桂花的味道，不像我的女同事把香水的味道弄得令人窒息。我看不清她的面容，聽不到她的呼吸，只知道她在我身旁。我下意識地看了眼她的乳房，也許這乳房是雁鳴喜歡她的原因之一。她低著頭靠在座位上，但它的飽滿蓬勃還是清晰可見。想到剛才為她系安全帶時不小心碰到了她溫軟的乳房，我不禁臉紅起來，生出一種歉意。

司機一支煙抽完，重新打著了火，向葉林丹的家駛?cè)ァ?/p>

葉林丹的家就在草堂路，環(huán)境十分幽雅。這里是高檔住宅區(qū)，名義上是普通的商住樓，但坊間都傳說是有背景的公司專為各大部門一定級別以上的現(xiàn)職官員修建的，反正這里住的不會是普通人家。葉林丹住的樓，前臨浣花溪，浣花溪流經(jīng)此段，溪面變得寬闊，溪水充沛，巨大的法國梧桐樹探身河面，這一切都成了她家的風(fēng)景。雖已入夜，仍可見到園中綠草如茵。隔著浣花溪就是杜甫草堂，右邊是這座城市最大的免費公園——浣花溪公園。

車一進小區(qū)，立即被綠蔭吞沒，四周一下子靜了下來。車輪在花崗巖鋪就的甬道上發(fā)出輕細的聲音。出租車開走以后，我背著葉林丹踉踉蹌蹌地走了一段才找到了她的家。燈光下才看到她已吐濕了前襟，嘔吐的痛苦還留在臉上。我拉過枕頭，讓她平躺。我再次撥通雁鳴的電話，但依然無人接聽。我猶豫著要不要把她的衣服脫下來，嘔吐物弄濕了一大片，她一定很不舒服，可是……最后我還是決定把她的外衣脫下來。

我再次扶起她，解開衣扣，先扯出一只胳膊，然后再換一只手扶她，另一只手從她背后把衣衫扯脫下來，這樣我差不多已經(jīng)完全正對著她。正在這時，胸罩的一根帶子從她的肩頭滑落，葉林丹的一只乳房生動地脫落出來，我一下子看到她一只完整的、圓鼓鼓、亮晶晶的乳房和粉紅色的乳頭。我僵在那里，如同被電擊中。好像是耗盡了生命所有的力量我才忍住那么強烈的想摸摸、想親親它們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