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輛公交車行駛到高士達公司門前停了下來。陶怡一下車，就向廠子大門走去。突然從一排灌木叢后頭竄出兩個人，上前一把抓住她，就把她往灌木叢深處拖去。陶怡剛叫了一聲“救命”，嘴就被他們捂住了。大門口傳達室的那個師傅聽到了陶怡的叫喊聲，急忙出來探視，但四下里看看，到處都暗暗的也沒有任何人跡，便遲遲疑疑地踱回傳達室去了。

而這時，在那偏遠的貨運編集站的月臺上，馮寧正監(jiān)督著工人搬運玉米。工人每扛下一麻袋來，他就給這個工人發(fā)一個小牌子。以后讓這些工人憑這些小牌牌，來結(jié)算工資。

最后一袋玉米粒終于從車廂里被扛了下來。工人們拿著自己所得的小牌子到馮寧那兒登記自己所搬運的麻袋總數(shù)。有個工人報了自己的牌牌數(shù)：“三十三?！瘪T寧抬起眼來看了他一眼。那工人有點蠻橫，斥問道：“不信，你數(shù)?！瘪T寧略略地看了一眼那工人放在他面前的小牌子，馬上挑出幾個假的。那工人不服氣地：“你憑什么說這是假的？”

那幾個假牌子做得確實非常像真牌子，幾乎沒有任何差異。馮寧拿出一個真的和一個假的，把它們翻過來讓大家看。原來馮寧怕工人做假，在真的牌子的一角又畫上了一個很小的記號，不仔細(xì)看，是絕對看不出來的，而假的，卻沒有這個記號。其他的工人起哄似的“啊”的一聲哄笑起來。

那工人不做聲了，卻仍然撅著腦袋，紅著臉說：“那我還扛了二十九袋哩！”

馮寧說：“假一個罰十個?！?/p>

那工人：“你他媽的！”

馮寧：“你才他媽的！”

那工人突然掏出一把刀，對準(zhǔn)了馮寧：“你他媽的，想欺負(fù)老子？！老子不替你干了，把今天的工錢算給我!”

那工人沖著馮寧不停地晃著那把雪亮的小刀：“聽到?jīng)]有，把今天的工錢算給我！少我一分錢，你小子別想囫圇個兒地走！”

馮寧冷笑一下：“好小子，有種。跟我玩刀？”說著，從口袋里也掏出了一把刀。

其他的工人再一次驚訝地叫了起來。

馮寧向那個工人逼進一步：“怎么玩？說呀，咱倆怎么個玩法？”

那工人竟索索地往后退了一步。

馮寧說：“是你捅我一刀，我也捅你一刀，最后看誰先倒下，還是我們各自往自己身上捅，看誰捅的刀數(shù)多？”那工人沒想到馮寧會出這么個“點子”，一下子便呆在那兒了。馮寧說著便在自己的手臂上劃了一刀，血立即涌了出來。在場的工人們再一次低低地叫了聲“?。　边@時，那個裝橫的工人完全傻在那兒了。馮寧趁機一步上前，把那個工人手里的刀打落在地。那工人見沒能拿回刀，便一步?jīng)_到馮寧面前，撕開自己的襯衣，亮出自己的胸膛，對馮寧大聲吼道：“捅吧，你他媽的捅??！”馮寧卻上前一下卡住對方的脖子，低聲對他吼道：“你小子再張口閉口跟我媽過不去，我今天非卡死你不可！你還不知道我在部隊當(dāng)過特種兵吧？”說著手里狠狠地用了一下力，把那工人憋得滿臉發(fā)紫，像干魚似的張大了嘴，一點氣都出不來，然后一下推開了他，一邊吩咐其他工人道：“誰都不許報警！聽到?jīng)]有？”一邊掏出塊手巾，把自己胳臂上的傷口簡單地包扎了一下，然后重新站回到桌子前，對那些還沒有向他報告當(dāng)日工效的工人們說道：“下一個，多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