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梅森在紐約結(jié)婚的事。
“你真幸運!真為你高興! ”吉米 ·羅拍了拍利昂的肩膀。
“好了,下次再聊?,F(xiàn)在我們得去看梅森我的女婿了。 ”利昂沖我眨了眨眼,“是吧? ”
我點了點頭,利昂的好心情不光是因為掙了二十五塊錢,也不光是因為又聽說了一個新的發(fā)財想法,他還在為我和梅森的事兒高興,這讓我很滿意。
走過凱爾尼的時候,利昂說:“可憐的吉米 ·羅。他唯一可做的事情就是想各種點子出來。 ”
可去看梅森不也是一個聰明的點子嗎?“好運”電器商店就在教會街上,那里離梅森的修車店很近 —利昂覺得他有時間在梅森下班之前在那附近隨便轉(zhuǎn)轉(zhuǎn),看一些不值錢的東西。我想,這不挺好嗎?晚飯前還有幾個小時,而且我也想獨自待上一些時候,我還沒準(zhǔn)備好把結(jié)婚的事告訴媽。
車開到百老匯大街時我開始加速,一路上沒碰上一個紅燈:格蘭特、斯托克頓、鮑威爾,一路一次都沒停,而且直接又快速沖過了地下通道。梅森見了這情景一定會為我驕傲。就在開出唐人街的最后一片樹蔭之前,我們路過了伊迪斯 ·伊頓學(xué)校。那是我工作的地方,一周五天我都路過這里。
學(xué)校旁邊就是南平園,那是在唐人街上建造的四個房屋建筑工程中的最后一個。 “Nam”的意思是“南”,至于 “Ping Yuen”,假如你還想知道這兩個字的意思的話,那就是類似
“和平花園”的意思。我們把它叫做“南園”,我也聽到過別人用其他的一些叫法:后平、四平。對于我們來說,南園是不吉利的地方,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
我的二妹安娜就是從南園的M層樓上跳下來的。警察說她是服用了毒品,但我沒有把這個說法翻譯給媽聽,也沒告訴她我聽到的其他一些說法。用兩種語言來面對死亡,這已經(jīng)讓我筋疲力盡。我知道安娜吸毒,我自己有一段時間也吸過,所以我沒有擔(dān)心。我不想老做大姐,我也無法責(zé)備她所做的一切而對此事只字不提。那些天,媽和利昂為她和奧斯瓦爾多約會的事已經(jīng)夠讓她難過的了。
安娜跳樓之后,媽的生活也全被打亂了。她認(rèn)為這件事永遠(yuǎn)也無法忘記?!昂⒆颖燃议L好當(dāng),太太比丈夫好做。 ”她哭著說道,“一切都顛倒了,都搞反了。 ”媽想帶著這種感覺生活下去,我們大家也都這樣生活了一段時間,和那個鬼魂一起,帶著那種內(nèi)疚生活了一段時間,直到后來事情變得不可收拾。
就這樣,我們每個人都被分裂開來了。對于我來講,時間就像斷裂開來了一樣,分成了安娜跳樓之前和跳樓之后。我不想再像以前一樣,我想過一種新生活。這就如同在說當(dāng)時的那個人,那個救不了安娜的人,那個人不是我。我們大家都經(jīng)歷了這一切,然后又都變回到了自己,變回到了從前的樣子。我不得不相信那是安娜自己的選擇。
安娜變成了我們生活中的一種無言。我們不去談?wù)撍?。也再沒什么可說的了。我總是想,尼娜做的最好,因為她逃離了
日復(fù)一日、每分每秒都要面對的一切。她從這種恐懼中逃脫了出去,對于我來講,那就是自由。但是這次去紐約,我卻看到了不同的東西。我看到了尼娜仍然在受著煎熬。
我一下子就聞到了一股酸酸的味道。利昂給我剝了一只橙子,遞給了我一片。我嘗了嘗,那濃烈的酸味在我的嘴中立刻彌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