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章(2)

羅馬帝國衰亡史(第四卷) 作者:(英)愛德華·吉本


只要是身為王族后裔的英雄人物,一定會藐視那個卑賤怯懦的伊索里亞人(Isaurian),因為他既沒有出眾的稟賦和才華,又欠缺皇家的血統(tǒng)和良好的出身,竟然被授與羅馬人的紫袍成為皇帝。狄奧多西(Theodosius)的胤嗣斷絕以后,只要是馬西安(Marcian)或利奧一世這樣的對象,無論是普爾喀麗婭(Pulcheria)還是元老院的選擇,一般而言還很適當。但是后者在統(tǒng)治期間最讓人詬病之處,是忘恩負義謀害阿斯帕爾(Aspar)和他的兒子,也是他們的言辭不留余地,才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利奧和東部帝國的傳承,在平靜的狀況下授與年幼的孫兒,是他的女兒亞歷阿迪妮(Ariadne)和幸運的伊索里亞女婿所生的兒子。這位女婿的名字是特拉斯卡利修斯(Trascalisseus),改變蠻族的音調,換用希臘語稱呼?芝諾。年長的利奧一世逝世后,芝諾一反常情,極為尊敬兒子利奧二世的帝座(474年2月9日491年4月9日),用謙遜的態(tài)度接受帝國一人之下的地位,當成恩賜的禮物。等到年輕的同僚未成年突然死亡,他的野心已經完全達成,這樣一來立刻就引起公眾的猜疑。君士坦丁堡的皇宮為女性的勢力所統(tǒng)治,也為女性的情緒所掌握。利奧的孀婦維里娜(Verina)聲稱她有權處理帝國的傳承,只有她能將東部的令牌授與芝諾?,F(xiàn)在她反對那個一無是處而又不知感恩的奴仆,于是公開宣布一份廢位的判決書。等到她這番深惡痛絕的言辭傳到芝諾的耳中,他只有倉卒逃到伊索里亞?區(qū)。

維里娜的兄弟巴西利斯庫斯(Basiliscus)在阿非利加的遠征中弄得臭名滿天下,這時來到聽命于人的元老院提出繼位的要求,經過表決獲得一致的贊同。但是篡位者的統(tǒng)治不僅短促,而且動亂不已。巴西利斯庫斯膽大包天刺殺他妹妹的面首,而且竟敢觸怒他妻子的情人,就是虛榮而傲慢的哈爾馬提烏斯(Harmatius)。這個家伙處在亞洲的奢華環(huán)境之中,喜愛模仿阿喀琉斯(Achilles)的服飾和舉止,僭用他的姓氏裝出英勇的氣概。不滿分子發(fā)起陰謀活動,芝諾從放逐中復位,軍隊和首都被出賣,巴西利斯庫斯和整個家族被定罪,毫無人性的皇帝要他們飽受寒冷和饑餓的痛苦。須知芝諾缺乏勇氣迎戰(zhàn)敵人,更不敢寬恕他們的失敗。生性剛毅的維里娜不甘雌伏也不愿認命,有位受到恩寵的將領被芝諾罷黜,她就激起他的敵意,在敘利亞和埃及擁立一位新皇帝,征集七萬人的一支大軍,把沒有成效的叛亂堅持到她生命最后一刻。要是按照那個時代的風尚,基督教的隱士和異教的術者早已預言會有這種結果。就在維里娜的私心為東部帶來苦難的時候,她的女兒亞歷阿迪妮個性溫和而且忠貞自持,女性的德行為眾人所景仰。她跟隨丈夫過放逐的生活,等到他復位以后,懇求他大發(fā)慈悲之心善待她的母親。芝諾過世后,身為皇帝的女兒、母親和寡婦的亞歷阿迪妮,嫁給皇宮一位年老的家臣阿納斯塔修斯,連帶授與他最尊貴的稱號(491年4月11日518年7月8日)。阿納斯塔修斯即位后又活了二十七年,人民對他的歡呼是“愿吾皇的統(tǒng)治天長地久,永垂不朽”,可以證實他的人品和德行。

芝諾賞賜東哥特國王諸如大公和執(zhí)政官的高位、內衛(wèi)軍部隊的指揮權、樹立騎馬的雕像、數(shù)千磅黃金和銀兩的財富、收為養(yǎng)子賜給姓名、同意賜他富有而尊貴的妻子等等,無論是出于畏懼或感激,都過分浮濫。狄奧多里克自從甘愿效力以來,用勇氣和忠誠支持恩主的事業(yè),采取迅速的行動,有助芝諾的復位。在第?次的叛變事件中,人們所稱的“瓦拉米爾部隊”進剿和鎮(zhèn)壓亞洲的叛徒,直到皇家的軍隊能夠獲得輕易到手的勝利。但是忠誠服務的下屬突然成為不共戴天的敵人,燃起的戰(zhàn)火從君士坦丁堡蔓延到亞得里亞海,許多繁榮的城市化為灰燼。哥特人的行為惡毒殘酷,把被擄農夫的右手砍掉,使他們不能扶犁耕種5殘酷的行為都怪罪到特里阿里烏斯的部隊,看來不像瓦拉米爾部隊那樣野蠻,但是狄奧德米爾的兒子仍被指控,說他摧毀很多羅馬城市。,幾乎絕滅色雷斯(Thrace)的農業(yè)。在這種情況之下,狄奧多里克承受了似是而非的大聲指責,說他違犯誓言、忘恩負義和貪得無饜。這僅僅是他的處境很艱苦才會如此,就統(tǒng)治方式看來不像君王,只能算是一個兇惡民族出身的官員。東哥特人的民族性不會屈服在奴役之下,無法忍受真正或想象的侮辱。他們的貧窮已到難以為繼的地步,再慷慨的賞賜立刻被浪費在無益的奢侈上面,最肥沃的產業(yè)到他們的手里也會完全荒廢。他們對于勤勞的省民雖然藐視還是很嫉妒,等到缺乏維持生存的必需品,只能靠戰(zhàn)爭和掠奪這種最常用的謀生方式。狄奧多里克的意愿(至少他有這樣的說法)是領導他的族人,在西徐亞(Scythia)的邊界過著和平自由、與世無爭的生活。然而拜占廷宮廷用好聽但不一定可靠?承諾,引誘他攻擊哥特人部落組成的聯(lián)盟,只因為他們參加巴西利斯庫斯所屬的派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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