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約翰二世卡洛約哈尼斯(1118 A.D.1143 A.D.)
艾琳的意愿是要自己所喜愛的女兒安娜公主,取代尚存于世的幾位兒子?中的長子。安娜通達人情世故,不會拒絕戴上皇冠以及隨之而來的重責大任。他們家鄉(xiāng)的親友則要維護男性繼承的次序,合法的繼承人從父親的手里取走刻有皇家印記的指環(huán),至于皇帝是昏迷不省人事還是尚有知覺也就在所不計,這樣一來帝國就服從皇宮的新主人約翰二世(1118年8月15日)。安娜?康妮娜受到野心和報復的刺激,要用陰謀的手段奪取兄弟的性命。她的丈夫出于畏懼或顧忌,使得這個企圖無法得逞。她滿懷熱情大聲疾呼,自然界對于兩性的能力發(fā)生誤植,布里恩尼烏斯怎么會被賦予婦人的個性。亞歷克修斯的兩個兒子約翰和艾薩克,能夠維持手的和諧之情,是他們這個家族遺傳的德性。弟弟艾薩克滿足于“塞巴斯托克拉特”(Sebastocrator)的頭銜,高居一人之下的地位,不過無法分享皇帝的權柄。約翰則將長子繼承權的要求和功勛幸運的結合起來,有著黝黑的膚色、粗獷的面容和矮小的身材,讓人聯(lián)想到帶有諷刺意味的稱號卡洛約哈尼斯(CaloJohannes),本義為“英俊的約翰”,感激的臣民認為他的“心靈”值得這個美名。等到安娜的謀逆事件被揭發(fā)以后,根據(jù)法律的規(guī)定她要喪失性命和家財。皇帝的仁慈饒了她一命,等他查看安娜的宮殿充滿華麗的裝飾和金銀財寶,就把豐碩的抄家收獲賞賜給一些功勞顯赫的朋友。阿克蘇(Axuch)是最受尊敬的友人,他的家世源于土耳其后裔的奴隸,竟敢婉拒皇帝的禮物,還要為罪犯求情,心胸開闊的君主贊譽寵臣的德行,也效法他的舉動,于是一個受到傷害的兄弟所提出的譴責或抱怨之辭,成為犯下滔天罪行的公主僅有的懲罰。這種仁至義盡的風范使他在以后的統(tǒng)治期間,從未受到謀逆或叛亂的困擾。約翰為貴族所敬畏也為人民所愛戴,毋須喪失自己的身分帶來痛苦的需要,去懲治或寬恕出于個人利害的仇敵。
約翰的統(tǒng)治長達二十五年,羅馬帝國在這段期間像是廢止死刑,人道主義的理論家最感快慰之事,莫過于創(chuàng)制?行仁政的法律,但是在一個龐大而充滿惡習的社會,在實行的時候難免要與公共安全發(fā)生矛盾和沖突。嚴以律己,寬以待人,保持貞節(jié)、儉省的習性和清淡的飲食,賢明的馬可(Marcus)固然如此,他對于繼承人那種天真爛漫的優(yōu)點也不會漠然視之,這些是出自本性,并不是學校教育所能養(yǎng)成。約翰認為拜占廷宮廷的富麗堂皇,完全是對人民的壓榨,也為理性的眼光所藐視,所以他抱著不屑為之的態(tài)度,要盡量減輕這方面的負擔。在這樣一位君主的統(tǒng)治之下,清白無辜的人毋須任何畏懼,身懷一技之長的人前途充滿希望,根本不要設置監(jiān)察官這種暴虐的職位,對于君?坦丁堡無論是公眾或私人的習俗和風氣,憑著他的作為可以逐步進行有目共睹的改革。這種實事求是的性格唯一的瑕疵,也是高貴心靈的脆弱之處,就是喜愛戰(zhàn)陣和軍事的光榮。英俊的約翰經(jīng)常發(fā)起遠征的行動,根據(jù)作戰(zhàn)的原則有其必要,那就是要把土耳其人驅離赫勒斯滂和博斯普魯斯海峽。伊康(Iconium)的蘇丹限制在他的首都不敢輕舉妄動,蠻族都被趕進山區(qū),亞洲那些濱海的行省獲得解放,能夠享受為時短暫的幸福。從君士坦丁堡到安條克和阿勒頗,他率領一支戰(zhàn)無不勝的軍隊向前邁進,在這場圣戰(zhàn)的無數(shù)次圍攻和會戰(zhàn)之中,一個希臘人崇高的尚武精神使得他的拉丁盟友感到極為驚訝。他開始有偉大的抱負要恢復帝國古老的疆域,像是幼發(fā)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的邊界、敘利亞的主權和耶路撒冷的征服,一直縈懷在他的心頭。然而一樁奇特的意外事件,使得他喪失性命也斷送了公眾的幸福。他在阿納扎布斯(Anazarbus)山谷獵取野豬,擲出的標槍留在兇狠野獸的身上,在搏斗當中一支染毒的箭矢從箭囊里掉出來,他的手劃破一個很小的傷口產(chǎn)生壞疽,使科穆寧王朝最偉大的君王命喪黃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