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業(yè)和文學發(fā)揮溫和的影響力,使得劫掠和復仇的精神能夠有所節(jié)制。孤寂而隔絕的半島四周圍繞古代世界最開化的民族,商賈是全人類的朋友,每年前來的商隊?早將知識和禮儀的種子傳入這些城市,甚至進入沙漠里的帳幕。不論阿拉伯人的世系出于何處,他們使用的語言與希伯來語、敘利亞語和伽勒底語有同一語源。部落的獨立可以從特殊的方言阿里安在二世紀時,提到阿拉伯的各種方言有局部或整體的差異。波科克、卡西里(Casiri, Miguel, 1710 A.D.1791 A.D.,圖書館長)和尼布爾對他們的語言和文字有冗長的論述,我稍微提到一點,實在說我不愿做應聲蟲。
表現(xiàn)出來,但是每個部族用自己的方式,喜歡加上麥加那種精純而清晰的詞匯。阿拉伯就如同希臘一樣,言語的完美超越文雅的舉止,它的詞匯可以??八十種蜂蜜、兩百種蛇、五百種獅子和一千種劍的名字,而且有一段時期這部極其冗長的字典,全部保存在不識字者的頭腦之中。荷美萊特人遺留的紀念碑使用已經(jīng)廢棄的神秘文字,但在幼發(fā)拉底河兩岸發(fā)明的庫法(Cufic)字體[譯注]阿拉伯字母為一種裝飾用字體,可以橫寫或直寫,與幾何圖形和花草配合,把字母變成藝術作品。
后來經(jīng)過演變成為現(xiàn)代字母的基礎,最近發(fā)展出來的體裁是在穆罕默德出生后,由定居在麥加的外鄉(xiāng)人所傳授。
生來自由而又能言善道的阿拉伯人,對于文法、計量和修辭一無所知,然而他們有?銳的理解力、卓越的想象?、驚人的智慧而且極富感性伏爾泰的《札迪吉》(Zadig)記述一個眾所周知的故事,證明阿拉伯人天生精明能干。達爾維和拉洛克(La Roque, Jean de, 1661 A.D.1745 A.D.,旅行家),并不認為貝都因人有什么值得吹噓的地方。阿里的一百六十九句格言[奧克利(Ockley)譯為英文,1718年在倫敦出版],對于阿拉伯人睿智倒是中肯而有分量的證據(jù)。
精心撰寫的作品使聽者受到強烈的影響。一位有如旭日東升的詩人憑著天才和成就,不僅受到部落甚至整個民族異口同聲的贊譽。準備盛大的節(jié)慶宴會和婦女的吟唱隊伍,敲打著手鼓,展示出婚禮的亮麗排場,?她們的兒子和丈夫面前歌誦,述說他們的部落何其幸福?,F(xiàn)在出現(xiàn)一位為他們的權(quán)利辯護的斗士,也是一位用高昂的音調(diào)為族人贏得不朽聲譽的先鋒。遙遠或敵對的部落都會前往參加一年一度的市集,后來被早期穆斯林的狂熱分子所廢止。這種民族的集會必定能夠消除野蠻的習性,建立和諧的關系。在三十天的會期之中進行各種交易行為,除了購買糧食和酒類,還舉行辯論和詩歌比賽。吟游詩人踴躍參加爭取各種獎品,優(yōu)勝的詩文保存在王公和酋長的檔案記錄之中,有七首膾炙人口的詩,原作用黃金鑄成,懸掛在麥加的廟宇里面波科克和卡西里談到穆罕默德之前的?人。威廉?瓊斯(Willaim Jones, 1746 A.D.1794 A.D.,英國東方學家)爵士在英國出版天房的七首詩,他為了完成到印度的光榮任務,使我們無法看到他所寫的注釋,這要比晦澀難解的原詩有趣得多。
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讀到譯文。阿拉伯詩人是那個時代的歷史學家和導正人心的教師,如果說他們表現(xiàn)出同胞的偏見,同樣能激勵和鼓舞他們的德行。慷慨大方和英勇無畏的親愛精誠是他們最喜愛歌誦的主題,當他們用尖銳的嘲諷指向一個可鄙部族,那種辛辣而苦澀的譴責,使得對方的男子不知如何響應,婦女也無法否認。
亞伯拉罕的好客風尚曾經(jīng)?荷馬極力表揚,仍然在阿拉伯人的營地奉行不渝。兇狠的貝都因人在沙漠中令人畏之如虎,對于信任他們的榮譽、膽敢進入他們帳幕的陌生人,根本不加盤問就予以熱情的接待,不僅非常殷勤而且敬重,客人可以分享主人的財富,主人就是貧窮也會盡其所能,在客人休息一段時間以后主人就會送客上路,并且致謝祝福甚至贈送禮物。對于兄弟和朋友的需要更會付出關懷和伸出援手,獲得公眾頌揚的英雄風格,還要超越常人經(jīng)驗和習性的狹窄范圍。在麥加的市民之中,誰有資格獲得最為慷慨的美名,這個問題引起爭論,于是有三個人陸續(xù)被提出來,認為只有他們能一?高下。阿拔斯(Abbas)的兒子阿卜杜勒(Abdallah)要到遠方去游歷,乘坐在駱駝背上,聽到懇求者的聲音:“啊,你的叔叔是神的使徒,我是個坐困愁城的旅人?!彼牭竭@話立刻跳下鞍來,把自己的駱駝連同華麗的飾物送給朝圣客,加上裝有四千個金幣的錢袋,僅有一把劍可能是尊貴親人的禮物,具有內(nèi)在的價值而留下來。凱斯(Kais)的仆人告訴第二個懇求者,他的主人在睡覺,不過他接著說:“這一袋錢有七千個金幣(家中的全部財物),而且主人還有指示,可以再送給你一頭駱駝和一個奴隸?!敝魅诵褋韺χ艺\的管家大加贊揚,并?使他獲得自由,只是溫和加以?責,說他太重視主人的睡眠而怠慢來客。第三位豪邁的人物是瞎子阿拉巴(Arabah),他在前往禱告時,通??績蓚€奴隸用肩膀支持他慢慢行進。他回答道:“哎呀!我的錢箱全部空了!但是你可以將這兩個奴隸帶走賣掉,要是你拒絕,我也決計不要他們?!闭f完話他把這兩個年輕的奴隸推開,靠著手杖沿著墻壁摸索回去。哈特姆(Hatem)的性格是阿拉伯人德行最完美的典范卡布(Caab)和希斯努斯(Hesnus)同樣因慷慨好施而知名于世,阿拉伯詩人用高雅的韻文對后者贊不絕口。
上陣作戰(zhàn)英勇,對人慷慨大方,是文辭優(yōu)美的詩人和功成名就的強盜,有次舉行?大?宴會,燒烤四十頭駱駝。當一個敵人向他乞求饒命,他立即退還所有的俘虜和戰(zhàn)利品。他的族人崇尚自由,藐視法律的公正,擺出驕傲的姿態(tài)縱情于一時的憐憫和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