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約翰·芳雷爵士把這話傳給那個人,"她指示柯諾斯說。"就說約翰·芳雷爵士向他致意;還有,倘若那位訪客無法報上其他名銜,就請他到仆役側(cè)廊去靜候,等約翰爵士有空時再說。"
"不,別……別這樣!"巴羅結(jié)巴地說,帶著點法律人的掙扎。"情況相當微妙--必須講求策略--要不要冷落他隨你喜歡,可是別--"
淡淡的笑意罩上芳雷深黝的臉孔。
"就這樣吧,柯諾斯。傳話下去。"
"厚顏無恥!"茉莉氣呼呼地說。
柯諾斯再回來時,態(tài)度比較像是顆在球場各個角落彈來彈去的網(wǎng)球,而不像個信差。
"爵爺,那位先生說,他深表歉意,他的信息太自以為是了,他希望不至于對事情有所妨礙。他說他使用了多年且為人所知的稱呼是派翠克·高爾先生。"
"原來如此,"芳雷說。"那么請高爾先生和魏凱先生進書房吧。"
第三章
申訴人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盡管這間書房有著一整面墻的窗戶--長方形石質(zhì)窗臺里鑲嵌著繁復的木質(zhì)窗框--陽光依然被阻擋在外,因為外頭的樹蔭投下深沉的影子。石板地上鋪的地毯略顯不足。沉重的書架層層而上,有如地下室的堆棧。穿透窗戶的暗綠光線將千百個窗格的影子拖過地板,延伸向那個站在書桌旁的男人。
茉莉必須坦承,當房門打開時她的心臟幾乎跳出胸口,懷疑著是否將有個長相酷似她丈夫的翻版在門后現(xiàn)身。然而,這兩人并無太多相似之處。
書房里的男人不比芳雷高大,雖說他的臂膀相當渾厚健壯。他細致的深色頭發(fā)不見灰白,但頭頂有些稀疏。盡管發(fā)膚顏色深黑,他的胡子倒是刮得清爽,比較之下他的臉孔可謂光潔無瑕,他額頭以及眼睛周邊的皺紋是由于快活而非固執(zhí)所形成。這位申訴人的五官流露著自在、嘲諷和歡愉,暗灰色的眼瞳,眉毛外側(cè)微微挑起。比起芳雷那身舊斜紋軟呢衣褲,他的衣著相當講究,是城里人的穿著。
"打擾了,"他說。
就連他的聲音都是低沉的男中音,不像芳雷的高音急促刺耳。他的步伐說不上慵懶,但有點拙緩。
"恕我如此堅持回到自己的老家來,"他說,極為禮貌,卻依稀帶著嘲弄意味,"但我希望你們能體諒我的動機。呃--容我介紹我的法律代理人,魏凱先生。"
一個眼睛微凸的胖男子從書桌另一端的椅子站起,不過他們對他視而不見。那位申訴人不只興味盎然打量著他們,還一邊環(huán)顧著書房,仿佛在確認、品啜著點點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