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光明苦笑：不是還沒最后決定嘛。

董副廠長情緒很激動，他覺得嚴昌泰就是他前進路上的絆腳石，他要把他一腳踢開：沒決定也要把工作做到前面。象他這么鬧，不跟廠里一條心。這工作還怎么開展？四車間的病根兒就在你師傅身上，他這個車間主任，談不上不合格，可態(tài)度確實惡劣。秦光明恭敬而小心地說：董廠長，話也不能這么說，我?guī)煾翟谲囬g里威信很高。

董副廠長很不屑地看著秦光明，他知道他在玩兒什么心眼：秦光明，別跟我?；^，我告你一個底兒，侯廠長調(diào)來廠里三個月，一直在考察干部，現(xiàn)在是八月底，年底各車間領(lǐng)導(dǎo)班子肯定要調(diào)整，你這會兒要是不勇敢地站出來，到時廠里給你們車間派人過去當(dāng)一把手……你想想吧。秦光明一副唯命是從的樣子：我明白，我不會辜負您的期望。董副廠長滿意地笑了，轉(zhuǎn)而又此地?zé)o銀地：你不要以為我和你師傅有什么個人恩怨。秦光明心領(lǐng)神會：您是為了工作。董副廠長把身子往前探了探，壓低了聲音：你知道就好，回到開頭的話題，四車間的問題都讓它暴露出來，讓侯廠長眼見為實。

秦光明不易察覺的笑臉，頗有幾分得意：已經(jīng)開始暴露了……我已經(jīng)安排滿曉星住院了。怎么處理，還得您來決定

丁惠茹、聞安等人坐在路邊的長椅上，憂心忡忡。他們都為段玉剛擔(dān)憂，這些人和他有著過命的交情，雖然他有時很混，但心事熱的，這些人誰傷了他都痛。這些年來他就像他們的保護神一樣，但他們卻沒有能力保護他。只有為他擔(dān)心，為他暗自神傷……正當(dāng)他們六神無主的時候段玉剛騎著車子晃晃悠悠過來了。丁慧茹第一個看到了他，馬上迎了上去。段玉剛像拍哥們兒一樣，瀟灑地拍了拍她的肩。丁慧茹感覺很美。

聞安很沮喪地問：師傅，那個滿曉星的胳膊真斷了？段玉剛一臉不在乎：我哪知道，那胳膊細的跟笤帚把一樣。聞安轉(zhuǎn)彎抹角地勸他：那咱是應(yīng)該去醫(yī)院看看她。再說人家也沒得罪咱，她還護著丁姐呢。段玉剛馬上變了臉：廢話，她是禍頭她不護著可得行呵，誰也別勸我，齊大腦袋有本事把雷子們碼來，把我銬到醫(yī)院去。

很少參言的大汪也提醒他：你這樣叫板可有點兒過了。

我夠仁義了，讓頭兒們寒磣的話我還一句沒說呢，不是怕師傅起火剛才我早竄了，老皮敢那么囂張，不就仗著他爹是個小科長嗎，他跟咱四車間起膩不是一回兩回了，送拘留所行呵，一副銬子我們倆一人戴一個環(huán)兒，我跟他滾到底。說完，段玉剛擺了個英勇就義的亮相。大伙兒被他又逗笑了。

丁惠茹用那雙滿是神情的眼睛幽怨地看著他，沒有笑出來：你真進了拘留所，我心里落忍嗎？段玉剛看丁慧茹都要哭了，就正經(jīng)起來：丁兒，咱是受害者，咱別自己先覺著理虧了，我叫板不是瞎叫板，剛才你們也看見了，齊大腦袋是先把老皮他們放走的，要放也得先放咱們，這是第一；第二，老皮憑什么不給那個姓滿的禍頭道歉去，就憑他有個好爹，爺今兒死活不道這個歉，我等著他們鬧大，我正想跟領(lǐng)導(dǎo)們談?wù)勑哪?。段玉剛說罷推起自行車走向大院門口。

丁惠茹追上他：你干什么去？段玉剛馬上勁鼻子瞪眼作痛苦狀：我被老皮打出了內(nèi)傷，回宿舍奄奄一息去。

丁惠茹嗔怪他：少給自己念損。

段玉剛頭也不回地擺擺手，騎車走了。 丁慧茹望著他的背影戀戀不舍。

段玉剛剛到大門口就被老皮等人擋住了去路，段玉剛和老皮等人對視著，沒有一絲畏懼。廠房里有許多工人在往這邊看。

老皮煞有介事地在段玉剛身邊轉(zhuǎn)了一圈問：小寡婦又不是你馬子，你擋哪門子橫？段玉剛正色地警告他：再說這仨字我封了你的嘴，讓你改從下邊吃飯。老皮的嘴動了動，最終沒說出什么話來。他知道段玉剛是不要命的主兒，不能輕易激怒他，否則不好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