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蘭東北40公里處有一條支流,水色清澈但味道稍咸。
令諾林大為吃驚的是,他在阿爾特米什 布拉克以南一個新形成的湖岸邊發(fā)現(xiàn)了馬隊、驢隊和一頭牛新踩的腳印,其行進方向是從東向西,諾林的推斷是,這些腳印肯定是來自甘肅敦煌的逃亡者留下的。
我的朋友、獵駝人阿布都爾·拉希姆告訴諾林,他曾在1929年沿著庫魯克河進行了一次短期勘察,比諾林向東多走了10公里。他已達最東面的湖泊群,從西南方向繞著它走了一圈,最后正好抵達樓蘭廢墟。在樓蘭的正南方他看到一條很大的支流向東流去。因此諾林認為,目前真正的羅布湖位于樓蘭以東的羅布泊中心,他推測那里是凹地的西部分支。當談到羅布泊中的凹地時,必須記住這些凹地用肉眼是感覺不到的,只有新聚集起來的水和儀器測量才能揭示它的存在。
諾林在其報告中提到他還不能確定現(xiàn)在水的分布與樓蘭還處在繁榮期的第三世紀是否相同。這個問題可能永遠也找不到答案。然而,諾林認為,在1600年以前,山脈和樓蘭之間布滿了湖泊和沼澤,形成了一道保衛(wèi)中國軍事基地免遭北方的蠻人侵襲的天然屏障。
通過深入和勤奮的調研,諾林為樓蘭歷史開辟了一個新篇章。他站在地理學的角度看待這一問題,而我們其他人只是關注這個游移湖在歷史時期的變遷。他的目光直接回到冰紀,并且繪出了那個時期塔里木湖的湖岸線,那時塔里木湖占據了整個新疆,而且向東可能達到了卡拉諾爾和蘇綠河。在冰紀末期,由于逐漸蒸發(fā),冰層消退,河水下降,一度龐大的湖泊收縮了,進入了我們現(xiàn)有所知道的游移期。如果這種蒸發(fā)過程繼續(xù)延長,新疆的氣候越來越干燥,羅布泊將會消失,塔里木河也將經歷和車爾臣河、和田河和克里雅河一樣的發(fā)展過程。
1930年春,考察隊的中國成員黃文弼先生在樓蘭以東不遠處進行了極有價值和勤勉的考察工作,他將獲得的資料 一幅解釋性的簡易地圖,兩篇關于羅布泊和樓蘭的深具學識和洞察力的文章都送給了我。這些成果是對諾林的庫魯克河研究的補充。黃文弼就樓蘭的歷史意義表達的觀點非常有意思。考慮到那時為止,只有兩個歐洲人、一個美國人和一個日本人到過樓蘭,因此,聽聽一個博學多識的中國人在這個問題上的看法是非常重要的。
事實上,黃文弼并沒有成功地抵達樓蘭。跟諾林的遭遇一樣,他也是受阻于新形成的支流和沼澤地。他從盧克沁出發(fā),自阿爾特米什 布拉克前往那里,在南面很遠處就能看到古城的兩個塔。
然后他沿著東北方向前進,因此,其右側總是有水 在樓蘭的南面和東面布滿了湖泊。他循著一條支流繼續(xù)向前,該河寬30米,深4米,流速很慢。一名獵駝人告訴他該水來自孔雀河,于5年前已到達這里。黃文弼到達一處位于湖岸邊的望樓,這無疑是古樓蘭城的一部分。由于樓蘭離斯坦因所走的路線很近,也許這座望樓就是斯坦因地圖上的某一座。但黃文弼認為斯坦因沒有看到這座望樓。他在望樓里面發(fā)現(xiàn)了約80片大約公元前80年的刻字木片,兩千年前該地被稱為頭墾。
黃文弼通過迷離的霧靄極目東眺,發(fā)現(xiàn)5公里范圍之內湖泊縱橫,沼澤相通,無法逾越,于是他從頭墾轉向北面。
黃文弼的向導射殺了一匹來湖邊飲水的野駝。對這些四處漫游的沙漠居民和它的生活條件而言,塔里木河下游所發(fā)生的水文變化具有非常重大的意義。當阿布達爾附近和卡拉 庫申邊上的 食魚人 因水的消失而不得不遷往察爾克力克和米蘭時,野駝卻不會為水犯愁了。我曾看到它們像幽靈一樣在沙漠中相距數英里遠的植被孤島之間游蕩,它們的蹄印曾將我們引向阿爾特米什 布拉克以東的3口水量稀少的小鹽水泉,幾世紀以來野駝已熟悉泉水的所在,它們至少一個星期去那兒喝一次水。
現(xiàn)在由于水已回歸到北面的舊地,野駝再也不用游蕩到很遠的地方去解渴了。不管它們處在庫魯克 塔格山南麓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