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喜歡科幻游戲和動畫片的這一代人來說,《“鐘城”殺人事件》里的世界也好,登場人物也好,都會頗有親近之感。不過,剛才我也說過了,我是所謂末日論那一代的人,對我而言,這部小說里有關世界末日的景象描寫,勾起了我對往事的懷念。世界肯定走向末日,誰也救不了這個世界,我將會是最后一幕的目擊者——十幾歲時,我們那一代人曾愉快地做著這樣的噩夢。我以為這是我們那一代人的事,但是,笠井潔所著《偵探小說與符號性人物》附錄的一個座談會紀要里,北山猛邦在發(fā)言中說:“應該說,世紀末的影像是植根于我們這一代的……特別是我本人,受到破滅了的世紀末的影像之影響是非常強烈的?!比绻腋鄙皆谒枷肷嫌羞@種聯系的話,我們被本格推理——以赤手空拳的個人力量跟世界較量的小說——所吸引的理由,也就不會有什么大的區(qū)別了。
出席上述那個座談會時,北山還明確說道,他討厭敘述性詭計,喜歡物理詭計。北山避開敘述性詭計的理由,我大概可以猜知——他覺得小說所描寫的世界,現實中是看不見的。敘述性詭計利用小說的這一特點來迷惑讀者,而且只有作者被允許利用這一堪稱魔法的特點。給自身生活的現實世界施以魔法,是讓人無法理解的事。所以,北山不想把滲透著魔法的要素放進本格推理小說。我不敢斷言這一猜測是否正確,但我本人確實是這樣做的。
最近,這樣的想法不算主流,恐怕連支流都談不上。長此以往,這種不公平勢將導致本格推理創(chuàng)作的貧乏。在這種情況下,北山猛邦毅然承擔起了一個作家的責任。
在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人都需要本格推理小說。本格推理小說就好像一個“格式塔片段”,“是一個幽靈似的存在”,“一個模模糊糊的幻影”。正當人們覺得她行將消失之際,她偏偏又出現了,而且利箭都射不死她??v然如此,北山猛邦依舊手提弓弩,奮身直追。因為他深深明白,這不是任誰都做得到的事情!對這位具有特出才華的作家,我必將繼續(xù)予以關注。
有棲川有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