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 言
盡管由于人的嫉妒天性,發(fā)現新的方式和體制(modi ed ordini nuovi)總是與尋找未知的水源和土地一樣危險(因為人們更易于指責而不是贊揚他人的行為);但是,在我心中一直有一種天生的欲望,即毫不猶豫地進行那些我認為會帶給每個人共同福祉的事情。受這種欲望的驅使,我下定決心進入一條還沒有人走過的道路,雖然這可能給我?guī)硇羷诤屠щy,但它也可能通過那些善意地看待我付出這些辛勞的目的的人,給我?guī)愍勝p。即使才智貧乏、對當代事物的經驗欠缺和對古代事物的膚淺的了解,使我的這種嘗試存有缺陷,并沒有很大的用處,但它們至少給有些人指明了道路,這些人具有更高的德行,更強的分析、推理和判斷力,將能夠實現我的意圖;這即使不能使我受到贊美,也不應該引起對我的指責。[這段開場白不見于《李維史論》最早的兩個版本,但在唯一存世的《李維史論》手稿片段中,保留著經馬基雅維利親筆潤色的原稿。對于它是草稿還是定稿,學界存在分歧,參見Carlo Pincin, La prefazione alla prima parte dei Discorsi, Atti dell Accademica Scienze di Torino 94 (1959-1960): II, 506-518; Le prefazione la dedicatoria dei Discorsi di Machiavelli, Giornale storica della letteratura, italiana 143 (1966): 72-83; Harvey C. Mansfield, Jr., Machiavelli s New Modes and Orders (Ithaca: Cornell University Press, 1979), 25n。]
考慮一下世人對古代賦予多么高的榮譽,人們經常 且不談無數其他例子 不惜重金購買一座古代雕像的殘片,是為了將它隨身攜帶,用它為自己的居室增光,使那些喜愛那種藝術的人能夠效仿它,而這些人后來盡其所能在其所有的作品中表現它;從另一方面,看看歷史向我們顯示的,由古代的王國和共和國,由國王、將領、公民、立法者和其他為其祖國而不辭辛勞的人所做的極其有德行的行為,人們寧愿欽佩,也不去仿效它們(相反,每個人在所有最小的事情上都對它們避而遠之,以致古代德行在我們身上蹤跡全無),對此我不能不感到驚詫同時又感到遺憾。就我看到的下列情形而言,更是如此:當公民之間產生市民法的爭議,或者當人們患上疾病時,人們總是求助于古人所判定的裁決,或者古人所指示的藥方。因為市民法不是別的,只是古代法學家所作出的判決,它們被歸納整理得有序,指引我們今天的法學家做出裁決;醫(yī)術也只不過是古代醫(yī)生所經歷的經驗,在其基礎上今天的醫(yī)生做出自己的診斷。然而,在整飭共和國、維護國家、統(tǒng)治王國、整訓部隊和作戰(zhàn)、審判屬民、擴張帝國時,卻沒有哪個君主,也沒有哪個共和國或將領求助于古人的例子。我認為,這種狀況不只是源于當今的宗教[有的版本作“當今的教育”。
]使世界陷于虛弱,或者有野心的懶散給許多基督教地域和城市造成的損害,更是源于沒有對歷史的真正了解,因為在閱讀歷史時,既沒有從它們中獲取其意蘊,也沒有品味到它們所具有的趣味。由此導致無數人閱讀史書,沉湎于其中包含的各種歷史掌故,卻從來不曾想去效仿,他們斷定這種效仿不僅困難,而且是不可能的;這就仿佛蒼穹、太陽、各種元素和人類自身在運動、秩序和力量等方面已經發(fā)生了變化,今時已不同于往日了。
因此,為了使世人擺脫這種錯誤,我決定,對于未被時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