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戰(zhàn)應第二天到市公司找到了汪一日，說報紙刊登的消息給公司下一步的工作帶來被動，汪一日卻說這是為公司樹立形象，兩人為此差點爭吵起來，直到往回走的路上，才想起應該為王為濤請功，到了單位見到王為濤很覺對不住，心想的事情沒辦好，一時也不好說什么。王為濤比以前更有精神了，他見戰(zhàn)應回來了，把下一步的工作方案拿了出來，“戰(zhàn)經理，這是我寫的下一步工作計劃和建議，請你指導。”戰(zhàn)應一聽很高興，馬上拿過來看，邊看便交口稱贊，“好好，下一步就應該加大宣傳力度，就應該加強職工隊伍的紀律性，就應該加強理賠隊伍的建設，我看這幾件事就由你負責辦理吧?！?/p>

“好，請領導放心，我一定辦好?！蓖鯙闈患偎妓鞯鼗卮?。戰(zhàn)應更是高興，剛要說什么，李想想敲門進來，見王為濤也在，笑著說：“正好王經理也在，這是我做的工作設想和企劃，請兩位領導審閱，提提寶貴意見?！睉?zhàn)應和王為濤都伸手去拿，王為濤離的近，就先拿到手，看了一會覺著里面的內容有些難以理解，就遞給了戰(zhàn)應，說：“我水平低，里面的有些術語，像‘企劃’、‘宣導’‘理念’等等，一時難以理解，還是你先看吧?！睉?zhàn)應接過來笑著說：“還不說你，有些我都一時半會弄不清楚，這不，引進了大本科生，就是來教咱們的?！?/p>

李想想笑著說：“你們倆這是怎么啦，怎么都成了謙謙君子，我看大可不必，大可不必?！蓖鯙闈由险f：“謙虛點，總是好的?！崩钕胂脒B連搖頭、擺手，說：“過時了，過時了，現在謙虛大了，就是虛偽，特別是我們干保險的，要以誠相待、實事求是，才能取信于人?！?/p>

“你說的有道理?！睉?zhàn)應抬起頭來對李想想說：“哎，你這里面提到了要實施‘大營銷’戰(zhàn)略，這個營銷，我只是聽說過，都反映還不錯，你能不能具體地給講講?”

李想想理清了一下思路，說：“單純說營銷這兩個字，我們并不陌生，但對中國保險來說，還有些遙遠。最近，我從有關信息上，還有我的一些朋友那里了解到，保險營銷在外國很普遍，有比較規(guī)范、嚴格的中介、代理營銷機制，搶灘上海的外國保險公司——友邦保險公司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她們率先在中國實行了代理人營銷模式……”

“搶灘？搶灘是不是就像我們從沙灘上實行強制登陸作戰(zhàn)？”王為濤感到保險和軍事有很多相似之處，興趣更濃了。李想想說：“就是從軍事上借鑒來的，要不怎么說，商場如戰(zhàn)場…….” 戰(zhàn)應不等她把話說完，問：“你剛才所說的營銷模式與我們現行的經營模式有什么不同？”李想想說：“營銷模式是主要是打破員工之間的任何鴻溝、障礙，不論資排輩，以業(yè)績論英雄，設立靈活的用人機制、嚴格的等級制度和形式多樣的激勵措施。當然，還有理念問題?！?/p>

“什么是理念？”王為濤插話問。

李想想笑了笑說：“這么說吧，一個企業(yè)，要想可持續(xù)發(fā)展，在競爭中永遠立于不敗之地，就必須有她自己獨特的企業(yè)文化和經營理念，也就是觀念創(chuàng)新和發(fā)展思路問題，這里面還包括經營管理、人才戰(zhàn)略、員工培訓、品牌建設、客戶服務、產品銷售、晨會經營、業(yè)務推動等等多個方面……”不說王為濤沒聽說過，就是在保險打拼十幾年的戰(zhàn)應也是頭一次聽到這么多的新名詞和新事物?？吹剿麄儌z癡迷的樣子，李想想繼續(xù)說：“現在，有很多地方、很多保險公司已經認識到發(fā)展大營銷的重要性了，紛紛到上海學習取經，戰(zhàn)經理，我認為，我們要走在全市前面，千萬不要以老大自居，我們要超前思維才是?！崩钕胂胝f完了，戰(zhàn)應和王為濤都沒反應過來，長時間沉浸在思索之中。

從此以后，王為濤對李想想除了那份真摯的暗戀外，還增加了尊重和敬仰，經常有不明白的問題請教她，對她那火熱的眼神、格外的熱情，常常激蕩不已、夜不能寐。這天，在公司辦公會上，戰(zhàn)應讓李想想列席了會議，戰(zhàn)應說：“王經理和李想想的計劃我看了，都很好，符合我們現在的實際情況，我的意見是盡快實施，晚了就落在別的公司后面了?！睅讉€副經理看完后沒有表示，張惠不耐煩地看了看李想想的計劃書，說：“戰(zhàn)經理，您是不是也太超前了，李想想是什么級別，也來參加辦公會？這還不算，就她的一份不知深淺的、看不見摸不著的、所謂的計劃書，就驚動這么多人來開會，有必要嗎？”王為濤說：“張科長，您耐心看看，里面的內容確實很新鮮，有的我都頭一次聽說?！睆埢莶桓吲d道：“王經理，您是當兵轉業(yè)的，來保險公司自然什么都是頭一次聽說了，我問你，什么是應收費啊？”

“是…….”王為濤明白什么意思，但是業(yè)務術語還是財務術語，他還有點說不清，一時沒有急著回答。張惠見王為濤答不上來，更是高興，更來勁，“什么是不計免賠啊，什么是第三者?。俊边€沒等王為濤答話，李想想笑著說：“王經理，第三者你還不知道啊，你就說扭耳朵?！彼脑拕傉f完，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原來扭耳朵還有一段趣事。張惠的丈夫在建設銀行一支行當副行長，張惠老懷疑有第三者插足，一次，她丈夫加班，她不放心，來到建行一看，果然見他丈夫背對著她同一個女同事在辦公室里說話，頓時勃然大怒，上前扭著他的耳朵往外走，并破口大罵，“當什么不好，卻當第三者，不要臉，第三者，破鞋……”被扭的人連連高喊：“弟妹，弟妹，扭錯了，錯了，這里沒有第三者…….”她低頭仔細一看，確實錯了，原來扭的是行長，一時間成了人們的笑柄。王為濤自然不知這些，他認真地說：“張科長，我一項一項給你解釋，應收費簡單地說就是應該交的保費，但我真不明白，保險就是一種商品，怎么不交錢就會給貨呢？商場里如果都這樣，這個店還開不開了？再是…….”戰(zhàn)應見王為濤很認真，忙讓他停下來，說：“好了好了，王經理，那個第三者大家都知道了，就不要說了…….”在場的人又被逗笑了，張惠臉上頓時紅一塊紫一塊，很是尷尬。戰(zhàn)應見大家都平靜了，便分析了當前的市場形勢，他說“雖然我們現在青波市的保險市場還比較穩(wěn)定，我們的龍頭地位還穩(wěn)固，但大家要進一步解放思想、更新觀念，不要老抱著過去的功勞簿過日子，不要一提就是國有的、國有的，現在這已經不是什么優(yōu)勢了。再說，我們都生活在中國，都照章納稅，哪家公司不是國家的?我告訴大家，市政府已經下文件了，這個文件要求任何政府部門以后不允許同哪家保險公司聯合下文，也就是說保險市場已經全部放開?！睉?zhàn)應的話立時引起一陣騷動，張惠說：“不管怎么說，我們公司總是肩負著一定的社會責任，比如說吧，市里無論開什么會，搞什么活動，都要求我們參加，而不讓其他公司參加，這充分說明我們同她們公司不一樣嘛。戰(zhàn)經理，您要找找市長，不能眼看著咱們吃不上飯?！?/p>

“哈哈……”戰(zhàn)應勉強笑了一陣說：“還找？現在流行一句，叫找市場，而不是找市長。市政府不找我們就不錯了?！?/p>

“為什么？”

“是安平、天元、康樂等保險公司聯合把我們告了，說我們壟斷保險市場，要求公平競爭，并請求市政府不要干預，公平對待?！?/p>

“還是他們沒本事……”大家都議論紛紛，有的顯然不服。戰(zhàn)應說：“手心手背都是肉，政府能偏向哪一方嗎？現在是市場經濟了，我們要未雨綢繆，超前思維，超前發(fā)展。我看了李想想的大營銷企劃案，覺著很符合我們現狀，大家都看了，談談自己的看法?！币粋€副經理說：“雖然現在保險市場放開了，但保險不同于其他行業(yè)，她屬于金融業(yè)，國家不能看著亂下去不管的。再說，她的企劃案，就是要打破鐵飯碗，職工一律同等對待，這顯然不公，起碼對一些為公司立下汗馬功勞的老同志不公，體現不了社會主義的優(yōu)越性嘛?！?/p>

“這干一樣的活，卻發(fā)不一樣的工資，這叫社會主義的優(yōu)越性？”李想想不服道。張惠反駁道：“你一個臨時工，還想發(fā)多少啊，說退就退了，還想個星耍耍，不知天高地厚?！?/p>

“你?！崩钕胂胗稚鷼庥治?/p>

“張科長，你說話要注意點，不要出口傷人。”王為濤不滿道。張惠見有人護著她了，更是生氣，剛要發(fā)作，被戰(zhàn)應一句話平息了，“我現在提議李想想任我公司新設立的市場開發(fā)部經理，享受副科長待遇，不同意的請舉手，好，沒有，通過。”這一切都似乎在一瞬間，有的還沒有明白怎么回事，就通過了。張惠“騰”地站起來，說：“我不同意。”

“那你為什么不舉手？”

“我沒來得及?！?/p>

“沒來得及是你反應慢了的問題，不是我們的問題，有意見保留吧，散會。”戰(zhàn)應這是學了汪一日的一招。

散會后，王為濤聽到了一些人的議論，找到戰(zhàn)應說：“戰(zhàn)經理，你這樣設置機構和任命干部，是不是有點欠妥，不符合人事制度和任免程序。其實，這樣任命容易引起大家的誤解，對想想更不利?！?/p>

“顧不得那么多啦?！睉?zhàn)應急著寫材料，并沒有抬頭，“時不我待，如果再按平常的程序，擬稿、修改、討論、上報、研究，再修改、再討論、再上報、再研究，反反復復，來來回回，等上邊批下來，已是明年的事了，一切都晚了三秋，特事特辦。哎對了，再過幾天就是‘十一’國慶節(jié)，你與辦公室、市場開發(fā)部組成宣傳小組，到市中心搞一次聲勢浩大的宣傳活動，這次宣傳人要多，橫幅要長，場面要大，材料要全面，突出我們中國保險公司主題……還有，要多聯系新聞媒體，全面報道，真正達到多角度、多層次，立體式的、轟炸式的、鋪天蓋地的宣傳效果?！?/p>

王為濤聽完哈哈大笑，說：“我怎么聽著你說的話同部隊的大兵團協同作戰(zhàn)差不多啊，又是又立體的，又是轟炸的，如果再來個電子對抗，簡直就是一場大規(guī)模演習……”

“你沒聽想想說，商場如戰(zhàn)場嘛，保險豈能例外？……還有啊，在高速路進出口處，設立一個巨型廣告牌，人家一些老公司都設立了，我們市公司至今還沒有動靜，我們不能等他們了，高速路口在我們區(qū)，我們不能放過這個最佳宣傳位置……”

“內容是什么？”

“中國保險——大方、明了、好記、醒目。”

“是是……”王為濤答應著，馬上去籌備了。

“十.一”這天，整個城市沸騰了起來，大街上、馬路上、商場里、公園里，到處都是人群，簡直成了人的海洋。在百貨大樓門前，王為濤與李想想她們身披標有“中國保險公司”字樣的綬帶，一邊笑容可掬地給顧客講解著保險知識，一邊見縫插針地給過路的人們散發(fā)宣傳單。一個上年紀的老人擠了過來說：“我活了大半輩子了，也沒有保險，還不是活的好好的嗎？家里這些年也平安著呢，沒事保險，不吉利，再說花錢買保險，浪費、浪費…….”他的話立即引起周圍許多人的笑聲和呼應。

李想想笑著說：“大爺，您身體這么硬朗，是您的福氣，但您注意到了嗎？您周圍的人，都像您一樣嗎？家里一點事也沒有出嗎？”

老年人心思了一會說：“那到不是，鄰居趙小二前天就從屋頂上掉下來撞斷了腿，住院了?！?/p>

“他保險了嗎？”王為濤問。

老年人有些不好意思了，說：“好像是沒有，昨天他媽媽還為我借了兩千元給他治病呢……”

李想想趁機大聲說：“隨著社會的發(fā)展，人們工作、生活節(jié)奏的加快，特別是現代交通工具的先進，在一定地域或人們的生活范圍中，一定數量的某一種災害事故是難免會發(fā)生的，這就會出現一個大家共同面臨的問題——風險，沒有發(fā)生在你身上，自然你不會去關注，但發(fā)生在誰身上并不確定，這是其一；再者，人都是會老的，由于人們的年齡不一樣，在一個特定的時點，要達到老年的人，只是其中的一部分，這種現象就是人們所說的大數法則。保險就是利用這個大數法則，只要每個人交納少量的保險費，積累一定數額的保險基金，隨時支援少數發(fā)生風險事故的人……所以說，保險就是一個人的風險由大家共同承擔，真正起到我為人人，人人為我的作用?！笨吹酱蠹叶悸牭谜J真，王為濤接著說：“一個人不是生活在真空里，沒有誰能夠預料到風險何時何地發(fā)生，會不會降臨到自己的頭上，可以說，風險無處不在，那怎么辦呢？最好的辦法就是保險，把風險轉嫁給保險公司?！?/p>

一個人說：“那如果保險公司也不保險呢？”

王為濤笑著說：“剛才李小姐不是已經講解過了嗎？保險是一個大數法則，保險公司必須積累巨額的保險基金，由國家監(jiān)控，由專業(yè)人員管理，只賠償少數發(fā)生風險事故的人……再說，還有保險公司的保險公司——再保險公司，有了這雙保險，只要買了保險，萬一發(fā)生意外或災害，保險公司就會及時賠付，幫您化解風險、早日擺脫困境……”

那位老年人又提出了一個問題：“我們是社會主義國家，有困難了找政府，我們退休了都有勞保，還買保險干什么？”

李想想說：“我們國家開放不久，老百姓的生活還不富裕，您所說的是一種社會就基本的生活保障，保障范圍比較窄，金額也比較低，難以滿足不同現代人們多層次的需求。保險公司制定的保險險種，一是保障的范圍廣泛，包括人們自身的各個部位和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二是保險條款由投保人和保險公司協商確定，靈活適用；三是是社會保障的有益補充……”通過王為濤和李想想的講解、解釋，大家對保險有了印象，紛紛要了保險宣傳材料看了起來，有的裝進包里拿回家仔細研究去了。

一個少婦過來，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發(fā)黃的紙片，試探地對李想想說：“小姐，你給看看，這是前些日子搬家時，收拾出來了，你看看，現在還能兌付嗎？”李想想小心打開，見上面寫著“帝國上海大洋保險行保險單”字樣，中間有一行小子“簡易人身保險”，時間是*十九年。李想想也說不準，便拿著讓王為濤看，王為濤翻開里面的內容：被保險人，楊川；保險金額，十五萬元；保險費，五百元；受益人，楊春靈。王為濤問：“這個楊春靈是誰？現在在哪里？”少婦說：“楊春靈是我的媽媽，她前年已經去世了，我這是在整理她的遺物時發(fā)現的，同志，您看還能行嗎？”王為濤堅定地說：“這是一份人身健康保險，您是受益人的后代，按《繼承法》有關規(guī)定，你是可以繼承她的遺產?！?/p>

“這都不是一個階級社會了，再說，過去那么多年了，是不是失效了？你們保險公司能給兌付嗎“”一個圍觀者好奇地問。

王為濤說：“保險就有保險的好處，她不會因為一個階級、一個社會的更替而更換、失效，只要留著保單，一百年、一千年都有效?！?/p>

“一千年的東西，還不成了文物啦，你們保險公司就是不兌付，也值錢啦，哈哈…….”一個圍觀群眾的幽默，引起了大家的一片笑聲。李想想趁機高聲道：“我們國家對保險公司是保護的，《保險法》明文規(guī)定，經營人壽保險業(yè)務的公司，即便是被依法撤銷或被依法宣告破產的，也必須轉移其他保險公司，實在轉移不了的，國家也要指定其他保險公司接受，這也就說被保險人和受益人的合法利益，無論在什么情況下、無論多么長久的時間都絲毫不會受損的?！?/p>

“是嗎，原來保險公司有這樣的好處……”“現在經濟條件好了，買份保險也不錯，你看有的險種，既有分紅，又有保障，兩全其美……”大家都紛紛議論著。那位少婦還有些不放心，王為濤對她說：“這樣吧，你明天拿著這張保單去我們公司，因為你這個保單非常特殊，里面有些斷檔問題和貨幣的價值不同，我們還要進行理算，等上報批下來了，就可以啦?！?/p>

“那得多長時間？”

“不會很長?！?/p>

就在王為濤和少婦對話的時候，被報社記者拍了照片，第二天很快在青波市的報紙上，以《一張發(fā)黃的舊保單，引出一段感人的故事》為題發(fā)表出來，并配發(fā)了王為濤、李想想與少婦對話的照片。戰(zhàn)應端詳了一會，心里又高興又不是滋味，嘆了一口氣，把報紙扔在了一邊。正巧王為濤過來請示這件事的處理情況，戰(zhàn)應說：“你們做的很好，說的也很恰當，讓營業(yè)室趕快理算出來賠償額，連這些年的利息也算上，報市公司審批，你親自去市公司盯著，一旦批下來，就馬上通知人家來拿錢，并請電視臺、報社的記者一起來報道這件事，這是一個很好的宣傳機會……”王為濤答應著馬上去辦了。晚上，夏雨寒拿著這張報紙興高采烈地對他說：“你們最近動作不小啊，你看，今天又上報紙了，而且全市各家報紙都給刊登了，你看這兩個人笑的……哎，這個女的我認識，是想想吧，這個男的是…….”

“是我們剛來的副經理，哦，就是我經常提起的王為濤經理，剛從部隊轉業(yè)，很有能耐?！?/p>

“啊，長得這么帥啊，我說想想看著他笑得很開心，你看看，他們多般配啊，好比天上的比翼鳥，地上的連理枝……”

“好了，好了，不就是張照片嘛，有什么大驚小怪的，快做飯吧?！睉?zhàn)應不耐煩地說。

“你急什么，看看，小伙就是長得帥……”夏雨寒一邊看著一邊說。

“哼。”

“你哼什么？別不服，就是比你長的…….”突然，她轉身對戰(zhàn)應說：“啊，對了，我沒買菜，家里一點也沒有，不如到爸媽那里吃吧?！?/p>

“你就知使懶法子，媽媽都那么大年紀了，你好意思去吃?！?/p>

“哼，你要是三天不去啊，她不罵你才怪呢。哦，對了，不如出去吃韓國料理吧，那里環(huán)境好，飯菜干凈，服務也好?！?/p>

“只好這樣了……”戰(zhàn)應無可奈何的穿上外衣與妻子出去了。夏雨寒兩只胳膊抱著戰(zhàn)應的一只胳膊，興高采烈地講解著韓國料理的做法與吃法，戰(zhàn)應很少說話，即便到了非回應不可的時候，也只是用鼻子應了聲。兩人剛進門，門口的迎賓小姐那句“您好”還沒有說完，戰(zhàn)應拉著她就退了出去。

“你干嘛嗎？進去又出來了，里邊的人不多啊?！毕挠旰唤獾貑枴?zhàn)應說：“我不習慣韓國風味，還是去中國餐廳吧，魚香肉絲拌米飯，很好的?！?/p>

“這是你愛吃的。哼，你去吧，我自己去吃韓國料理……”夏雨寒扭頭就要進去。戰(zhàn)應一看慌了，忙拉住她，說：“好好，不去吃魚香肉絲，去吃你愛吃的西餐好不好，完了，去喝咖啡?！毕挠旰娝@樣說，也只好答應。在西餐館吃了以后，兩人來到了一家咖啡屋，夏雨寒要了兩杯巴西咖啡，服務小姐端上后，戰(zhàn)應連奶和糖都沒放，端起來就喝，喝了一口覺著太苦，不得不跑到衛(wèi)生間吐了。

“你今天怎么啦？吃飯吃了一半就不吃了，這喝咖啡，你卻忘了放奶和糖，這好像不是你的習慣？不舒服？”夏雨寒關心地問。戰(zhàn)應不自然地一笑，說：“喝你的吧，我還有什么事，困難不是已經度過去了嗎?！?/p>

“沒事就好?！毕挠旰颜{好的咖啡端給了戰(zhàn)應，“這杯調好了，你喝吧?！弊约喊褢?zhàn)應的那杯端起，用小勺輕緩地一點一點往嘴里送，這是她喝咖啡的習慣，她從不放其他東西，她喜歡那種又香又苦的原味。

屋里很寧靜也很幽雅，燈光柔和、朦朧。一個女孩坐在中間的臺子上，彈著一曲“夢中的你”，曲調舒緩、輕柔、悠長，如泣如訴，婉轉動聽。來的客人都很自覺，腳步自然的放輕，說話自然的放低，仿佛都沉浸在夢幻之中。

“我想去廣告部拉廣告。”夏雨寒突然說了一句，

“什么！？”戰(zhàn)應驚得幾乎要跳起來，手里的咖啡灑了一身。周圍的人們都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投來驚詫的目光。服務小姐忙過來，說：“先生、小姐，出什么事了嗎？你們需要點什么？”

“沒事，沒事，不管你事……”戰(zhàn)應擺手讓她走了，然后壓低聲音對夏雨寒說：“你這是怎么啦？憑著舒服工作不干，去干求人的活，你還認為咱家一個求人的少啊，別任性了啊?！?/p>

“現在誰不求人啊，哪個行業(yè)不求人啊?你沒看市政府門前的那幾個大字？”

“哪幾個大字？”

“為人民服務呀，市長要為人民服務，為咱老百姓造福解難，咱富了能不多上交稅金啊，你說，這誰不求誰？我喜歡挑戰(zhàn)，我不想整天悶在屋里面對那些枯燥無味的橫呀豎的符號，我要看看這個社會到底變成什么樣子了?！?/p>

“你別神經兮兮的，現在社會不是很好嗎？”

“別看你整天在外面轉悠，其實就你那點見識，不過是井底之蛙，我每天收到大量的來稿，有些記者回來說的事情與發(fā)的稿件根本不一樣，說現在的社會爾虞我詐，缺失誠信，貧富差距拉大，社會分配不公，官員*，性開放導致艾滋病等等，我想看看一個個真實的面孔?！?/p>

“我說，你別自覺多認識幾個字，就高處不勝寒了，與人民、與社會距離拉大了，你會孤單的。我不想在這樣的氛圍里與你爭吵，回家再說?！睉?zhàn)應說完就站起來，夏雨寒也不想在這里與他鬧僵，一起與他回家了。剛進屋，夏雨寒就從后背抱住了他，瘋狂地吻著他的脖子。戰(zhàn)應推開她說：“你要干什么？”

“還要那晚上的?！?/p>

戰(zhàn)應推開她說：“哎，你今天是怎么啦？一會這樣，一會那樣的，你在咖啡館里說的是真的？”

“到家里什么都不要說了啊……”夏雨寒連話都顧不得了，在他身上胡亂摸了起來。戰(zhàn)應頓時一陣熱浪涌遍全身，他把她抱起來，往床上走著：“我可告訴你，你必須聽我的話啊，什么也聽……”此時，夏雨寒根本聽不著他說什么了。翻云了還沒有覆雨，戰(zhàn)應就下來了。夏雨寒很懊惱，說：“我問你，你到底是真不行了，還是外面找人啦？啊！”戰(zhàn)應躺在一邊，感到很無趣，勉強答道：“你瞎說什么？我閑得……”夏雨寒說：“你別騙我啊，我可試出來啦，你即便沒有，但心里肯定出軌了?！睉?zhàn)應也為今天的事納悶，怎么一想起李想想就渾身沒勁了呢。開始引進她的時候，也只是想著公司能有一個高才生，名聲好聽點。來了之后，她不僅長的漂亮，而且工作特別努力，見解也很獨特。許是太優(yōu)秀的緣故，很多青年都敬而遠之，有想法但不敢行動。自己幾次想單獨約她吃飯，思來想去還是作罷，萬一她不同意，豈不是有失自己風度。萬沒想到的是今晚在韓國料理店竟然看見她與王為濤在一起吃飯，他們的親熱勁真是刺人心肺，多虧是他們沒看到自己……

“哎，想什么呢？再來……”戰(zhàn)應正想著心事，被夏雨寒驚醒，看到她餓虎一般撲來，嚇得一翻身，她撲了個空，氣得夏雨寒幾次想捶他，但舉起手沒有打在他的身上，而是打在了自己的身上?！翱焖?，明天都還有事。”戰(zhàn)應說完就先睡了。

次日，戰(zhàn)應剛到辦公室，電話就響了，他拿起來一聽，是市公司人事科孟科長的電話，“喂，戰(zhàn)經理，我和說個事情，你不經經理室辦公會研究，擅自設立機構，獨自提拔干部，還是一個臨時工，你們單位已經有人民來信啦，汪總知道后非常惱火，要我們人事科調查清楚……哎，你是怎么這么輕率啊，怎么不走程序呢。”

“孟科長，您聽我說，我這是特急特辦，再說，我們的報告，辦公室隨后不是上報了嗎。”

“你這先斬后奏還有什么用？汪總說了，要你們公司立即整改，該撤的撤，該免的免，要對廣大職工有一個交代，并寫一個檢查，上報市公司?！?/p>

“孟科長，我做的是有些欠妥，但你們也要為我們基層想一想，我們……”

“你不要解釋、爭辯了，我們是一級法人，授權經營，你還是無條件服從吧，要不對誰都不好?！睉?zhàn)應還想解釋，孟科長說完就把電話扣了，氣得戰(zhàn)應把電話筒摔在了桌子上。秘書進來，把截止昨天的業(yè)務報表放在桌子上。戰(zhàn)應拿起來一看，又生氣又吃驚，頓時感到一座大山壓在了自己的肩上。報表顯示公司業(yè)務大幅度下降：同比減少百分之二十，市場占有率也比上月百分之九十，下降到百分之八十五。一些續(xù)保業(yè)務根本沒有續(xù)上來，華豐紡織廠的一百萬的業(yè)務，眼看到期了，可去了幾趟，任貴里根本不朝面，卻被楊盼飛連風帶雨地嘲笑一番。戰(zhàn)應心煩的要命，看什么都煩，拿起電話，又一時找不著個說話的對象，他干脆把門關上，誰敲門也不開，誰打電話也不接。

到了中午，他忽然覺著應該找李想想談談，對，不如約她一起吃飯，一來把早上的事對她說說，二來找她聊聊，或許能驅散一下郁悶的心。他來到市場開發(fā)部，見門已關了，他一看表，已經十二點多了，他下樓來到值班室，問門衛(wèi)，見到李想想了沒有，門衛(wèi)說：“見她和王經理一起出去了。”戰(zhàn)應一聽更加煩惱，心里罵道：“這個家伙，什么都比我搶先一步?！钡搅顺燥埖臅r候了，辦公室不能回了，回家也沒有做飯的，夏雨寒中午在單位吃食堂，這去哪呢？想了一會，覺著還是找王為濤蹭飯吃。他撥通了王為濤的電話，“王經理嗎，你現在在哪里??？”

“哦，戰(zhàn)經理，你有什么事嗎？”

這個家伙，還不想說實話。戰(zhàn)應故作不知道：“啊，是這樣，我有件事想同你商量一下?！?/p>

“那好，我這就回去?！?/p>

“哎哎，不，不，你現在在哪里啊，我去找你吧?！睉?zhàn)應心想，今中午你們倆別想單獨了?！鞍?，戰(zhàn)經理，我和想想正從華豐紡織廠往單位走呢，你現在在哪里啊?！甭犃送鯙闈脑挘瑧?zhàn)應頓時感到非常慚愧，忙說：“啊，我現在在華府大酒店，你們趕快來吧?！?/p>

“那好。”王為濤答應了，就把手機扣了。戰(zhàn)應怕趕不到他們前面，馬上開車先到了華府大酒店，在零點餐廳找了一個三人的座位，并點了四個小菜，要了幾瓶啤酒、一瓶橘子水。不多會，王為濤和李想想趕到了。李想想笑著說：“戰(zhàn)經理，您請客也不早說，讓我們趕得很辛苦?！?/p>

“啊啊，今天也巧了，我有事找王經理商量，一看表，嗨，十二點多了，不如一邊吃飯一邊說，兩不耽誤，你這丫頭有福，跟著王經理沾光了，哈哈……”戰(zhàn)應說這種謊話，臉不紅、心不跳，還樂此不疲。王為濤忙問：“什么事，這么急？”

“先吃飯，一邊吃一邊說?！睉?zhàn)應給王為濤倒上啤酒，又給李想想倒上橘子水，說：“唉，今天真是煩透了。”

“什么事？”李想想忙問。戰(zhàn)應看到李想想那雙關心的眼神，心里又是一陣說不出的滋味，忙把目光移開，對王為濤說：“今天的報表你看了吧。”

王為濤說：“看了，怎么會這樣，我看不采取得力措施是不行了?！?/p>

“激烈的戰(zhàn)斗開始了?！睉?zhàn)應自言自語道。

王為濤見菜上來了，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菜上來了，戰(zhàn)經理，我們還是先干掉吧?！?/p>

“對對，干掉，堅決干掉，一個一個打垮他們這些來犯之敵……”戰(zhàn)應說著先夾了一塊菜放在李想想面前的小盤里，“這筷子還沒有用啊，女士優(yōu)先”，剛想給王為濤夾，見半盤菜，已經快到他肚子里了。王為濤看出他吃驚的樣子，忙說：“在部隊養(yǎng)成的習慣，速戰(zhàn)速決?！崩钕胂虢由险f：“做事也快?！睉?zhàn)應有些吃醋道：“想想總為王經理說話，我都有些嫉妒了，哈哈?！?/p>

想想說：“我一向說實話?！?/p>

“你的意思，我一向不說實話了？”

“我可沒那么說。”

王為濤沒在意他們的斗嘴，而是嘆了一口氣說：“我真沒想到這么難?！?/p>

戰(zhàn)應一驚，李想想說：“我們今上午又去了華豐，本想到中午能見到任廠長，可他都是不朝面。據說，他們最近正忙著改制，成立華豐實業(yè)有限責任公司，任貴里占百分之五十一股份，任霞占百分之四十九股份，任貴里任董事長，任霞任總經理，前提是楊盼飛必須離開華豐?！?/p>

“啊嗎，這是誰的注意？任貴里能舍得他的秘書嗎，我看不一定?！?/p>

“這是任霞提的唯一條件，要么股份平分，要么楊盼飛離開，要不就上法院，最后任貴里還是妥協了?！?/p>

“既然這樣，我們的續(xù)保不就沒問題了啊，哈哈……”戰(zhàn)應看了一眼王為濤，他沒在意，只顧吃飯。李想想說：“問題更大了，今天我們去，人家已經通知門衛(wèi)，只要我們公司的任何人，誰也不準進大門半步，比她父親還不講理?！?/p>

“不會吧?！睉?zhàn)應看了一眼王為濤，又看看李想想，故意說：“任霞不是一直追王經理嗎？你在她家住了那么長時間，難道就沒有……啊，啊，哈哈……”還沒等王為濤說，李想想反感道：“戰(zhàn)經理，您怎么這么說呢？王經理所做的一切，還不都是為了公司。”戰(zhàn)應聽了感到失言，不好意思說：“是是……”

王為濤把筷子放下，說：“你們只管說話，我都吃飽了。我想過了，華豐的保險，我一定能拿下?！?/p>

“是嗎，那太好了，只要能續(xù)上，我請你客?！睉?zhàn)應高興地幾乎要跳起來。

“你用什么辦法？”李想想不解地問。

“我必須見到任霞，我是了解她的，她刀子嘴，豆腐心，還是講理的，我一定能說服她?！蓖鯙闈f著無意，戰(zhàn)應和李想想聽著有心，不過一個實在高興，一個確實生氣。戰(zhàn)應只要一遇到高興事了，說話就口不擇言了，他把一杯酒一仰而盡，說：“今天中午收獲不小，特別能請到想想大美女，真是不容易啊，哈哈……”

“不就吃頓飯嗎，還什么容易不容易的，我又不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人。”

“不容易就是不容易，你說，你來了公司這么多年啦，咱倆在一起單獨吃過飯嗎？”

“你又沒有單獨約我，但公司的女孩子，你恐怕每少約吧……”李想想說著用眼瞥了王為濤一眼，見他正低著頭想著心事，好像根本沒聽見她們在說什么，她頓時感到非常失望和傷心。

戰(zhàn)應說：“什么事都瞞不了你，看來以后還得小心你，哈哈……”

李想想被免職的事很快在公司傳開，一些人議論道：“這叫上的快下的也快?！薄安痪褪怯悬c學歷嗎，有什么了不起的，學歷高就能拉來保費啦？好幾年了，也沒見她拉來多少保費，現在還是有關系就有保費?！薄叭思覍W歷高是一方面，誰叫人家長得還漂亮呢?！薄捌聊芾瓉肀ＹM啦？我看只能拉攏咱經理還差不多，咯咯……”李想想聽了很難過，她沒想到變化會這么快，也沒想到同事會這么勢利。她把做好的計劃拿出來，剛想要撕爛，考慮再三，還是收了起來，她感覺，這些心血以后一定會用得著的。她不想在公司里聽到那些傷感的話，自己出來走走，剛到大門口，顧軍豪急匆匆過來，說：“大妹子，可見到你啦，出大事啦。”李想想一驚，忙問：“顧大哥，您別急，慢慢說，出什么事了?”

“唉，我不是跑運輸嗎，誰知這兩年，企業(yè)倒閉的倒閉，破產的破產，工人發(fā)不上工資，都下崗了，這貨運進來，都買不出去，唉，賠大本了?！?/p>

“你不能想想別的辦法？這種貨不行，可拉那種貨嗎？”

“我這不是正在想辦法嗎，今上午誰知走到半路上，不小心車滾到山溝里啦，這下全完了，車全報廢了，完了…….”顧軍豪還沒說完，李想想也著急了，一邊說一邊在他身上找，“你報案了沒有，你傷著了沒有，怎么會不小心呢，沒傷著就好……”看到她關心的樣子，顧軍豪很感動，他張開口想說什么，但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顧大哥，咱先報案吧?！?/p>

“報了，你們公司的人已經去了，我找到你是求你幫幫，能多賠點就多賠點，要不我可是全沒了。”

“顧大哥，您放心，您保險了，風險就轉嫁給我們保險公司了，出了事，我們就應該賠，還一定讓您滿意。”

“那就好，那就好，先謝謝你啦……..”

“不用謝，您找我保險，我應該感謝您才是，走，我們也去現場看看?！鳖欆姾缆犓惨浆F場，立時有些慌亂，忙說：“路很遠，還是山路，不去吧?！?/p>

“不要緊，你找個摩托車帶著我，一會就到了，看看能不能先拖出來修修，要不等時間長了，你損失就大了。”顧軍豪看到她處處為自己著想，更是感動，心想，一個善良的女孩怎么好欺騙她呢。把她拉到一個沒人的地方，想把自己的心里話說出來，可是猶猶豫豫怎么也說不出口，李想想認為他怕自己受不了苦，便說：“顧大哥，我沒事，我能吃苦，真的，咱快走吧。”

“大妹子，我，我和你說實話吧，我我…….”

“顧大哥，您今天是怎么啦，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話就直說，你妹妹我又不是外人?！?/p>

“我告訴你，我那輛車，是我，我故意推到山溝的?！?/p>

“什么？你……”李想想聽了，有氣又急，一時又不知怎樣對他說，跺著腳哭了，“你怎么這樣嘛，大哥，你害了我啊……”

“我，我……唉，都怪我，這些天，生意不好，全賠了，連買車的貸款也還不了了，有人告訴我，只要保險公司有人，把車弄個假現場，保險公司就……”沒等他把話說完，李想想說：“你怎么能輕信別人呢？你都是個大人了，就不能好好想想，騙保要是被查出來，要坐牢的?！?/p>

“這不是托你找找人……”

“顧大哥，你，唉！你知道不知道，你這樣做，不僅害了你，害了我，還要害其他人，你…….讓我怎么說你呢…….”說著又哭了。顧軍豪就怕別人哭，本來覺著這事做得不光彩，想找李想想商量商量，看到她傷心的樣子，更加愧疚，便說：“你既然這樣說，那我不要你們保險公司賠了，你別哭了，我受不了?！?/p>

“你損失那么大，你…….”

“你就別管了，我自己想辦法…….”顧軍豪說完轉身就要走，李想想拉住他說：“顧大哥，您先別走，我找王經理，看看他能不能幫您。”

“你答應啦，我一定會報答你的。”顧軍豪以為她回心轉意，欣喜道。

李想想說：“你想哪去了，我找王經理，是求他幫你把車先拖出來，看看能不能修，能修最好，如不能修，再想其他辦法，你說好嗎？”

“那好吧。”顧軍豪只好答應。

王為濤聽了李想想的報告，既高興也同情，急忙與顧軍豪驅車趕到現場，查勘人員過來悄聲對他說：“王經理，我們初步查勘，覺著有問題，您看，車上溝里，既沒有急剎車的痕跡，司機也沒有受傷……”王為濤說：“好了，我知道了，車主不要求索賠了，你看看，我們怎么能幫幫他?！辈榭比藛T佩服道：“王經理，您就是厲害，才來了幾天，就破了兩起騙保案子，誰知以前的案子……”他自知說漏了嘴，就不再往下說了，王為濤明白他要說的意思，沒有追問下去，但心里有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