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喘著粗氣,用發(fā)抖的手掏出一支煙點上,問瑟瑟發(fā)抖的女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驚魂未定地告訴我在電梯里遇到了這個渾蛋,她已經(jīng)按照他的要求把所有的東西都掏給他了,連包都整個給他了,他還不放過她,就在這時我進來了。
我讓她拿著她的所有東西趕緊回家,然后坐在樓梯上繼續(xù)抽煙。高度的緊張,加上剛才的奮戰(zhàn),真把我累壞了,夾著香煙的手仍在不由自主地發(fā)抖。
我決定把這個人渣留在這里,報警的話,今晚的覺就別想睡了,光錄口供也得折騰一宿,何況我現(xiàn)在還是上一宗謀殺案的犯罪嫌疑人呢。這座公寓的樓道里沒有安裝攝像頭,因此所發(fā)生的一切只有我們?nèi)齻€人知道,而那個女人即便第二天報警,她也不會供出我,因為她不認識我。當然,向警察供出一個見義勇為者也不錯。
我搜了一下他的褲兜,里面有一個大得夸張的錢包,裝著至少十幾張銀行卡和幾千塊錢。一定是這個渾蛋今晚的全部收獲。
這段時間,附近幾個小區(qū)傳言有人在電梯里被砍死,理由只是最簡單的搶劫,盡管受害人將所有的東西都交給歹徒,還是被殘忍地砍死 各個樓道里都貼出相關(guān)的警情提示。目前警方還沒有抓到疑兇,我懷疑面前的這個人渣就是歹徒,或者至少是團伙成員之一。
這時我改變了主意,不能就這樣將他留在這里。這個更殘忍的決定絕不是酒精讓我做出的 我拿起他的胳膊,將它支在墻壁與地板的九十度夾角處,這樣就形成了一個直角三角形。我一只手抓著他的手,防止它滑落下去,然后,我抬起腳,狠狠地跺了下去。
咔嚓一聲脆響,他的骨頭應聲而斷。實際上,我用了極大的力量,感覺就像跺斷一根同等粗細的樹干。我第一次發(fā)現(xiàn),人的骨頭居然有著如此出色的韌勁。
他只是身體顫抖了一下,輕微地皺了皺眉頭,頭一歪,又昏了過去。
第二天會有人發(fā)現(xiàn)他,也許有人會報警,甚至會有好心人送他去醫(yī)院。不過至少在一段時間內(nèi),他不可能再害人了。幸運的話,在養(yǎng)傷的過程中,他會良心發(fā)現(xiàn),金盆洗手,棄惡從善。當然這要看他的造化了?;蛟S他會死去。這種人渣留在世上有什么用呢?這個星球上的人本來就擁擠不堪了。他就是蟑螂,打死一個少一個。
不過我不相信會有好心人送他去醫(yī)院。剛才我的喊聲和打斗聲一定驚動了整個樓層,但沒有一個人走出門來看一看,甚至沒有人打電話報警。只要燒不到自己的家里,是沒有人出來救火的 這就是我們的現(xiàn)實。
我走進房間,根本睡不著,手指仍在不停地顫抖。他會死嗎?我在想這個問題。應該不會。他幾乎沒怎么流血。他只是因腎上腺素分泌過多而暫時昏迷而已。第二天他應該會爬起來,拍拍塵土 用那條沒有受傷的胳膊,步履蹣跚地走進電梯。媽的,是死是活,關(guān)我屁事。我打開冰箱,又喝了四瓶啤酒才感覺到睡意再次襲來。
但我還是睡不著。窗外傳來挖掘機的轟響,這讓我焦慮不安。我的房子后面有一塊大空地,正在建設幾座新的公寓樓,晝夜施工不停。如果有一枚火箭炮,我一定把那個工地轟平。
我硬是躺在床上數(shù)綿羊,不知不覺睡去。這一夜睡得真沉,偶爾會有一些支離破碎的夢的片斷,我一會兒追逐別人,一會兒被別人追逐,我要么追不到他,要么成功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