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dthedaysdwindledown

Toapreciousfew

September

November...

有時候杰克會在我面前清唱這首歌。

吃晚飯的時候我們都喜歡坐在裝滿蛤蜊和龍蝦的盤子旁。孩子們的座位是不定的，但是父親和母親總是坐在固定的座位上。我們每人有一張自己的餐巾，一張餐巾用一星期。餐巾原本就是用來擦污跡的不是？但是如果我們的餐巾上沾上了污點，就會挨批。我在夏日晚餐的準(zhǔn)備過程中扮演著幾個非常重要的角色，第一個是去海邊拎兩桶鹽水回來做海貝。第二個是去高爾夫球場水泵那兒把新鮮的淡水取回家。父親最愛的晚餐莫過于上好的西紅柿和新鮮的淡水。第三，如果晚餐的甜點是冰淇淋，那我得去攪冰淇淋，一桶冰塊要攪上四十五分鐘。冰淇淋讓我變得更加強壯，估計我是少數(shù)幾個敢說這話的人。

喧鬧的晚餐桌經(jīng)常會被時令蔬果搞得讓人厭倦。玉米收獲的時節(jié)，我們會啃玉米棒子，然后吃玉米布丁和玉米面包，每一餐好像都是玉米做的。藍(lán)莓上市的時候，每個盤子里的食物都是藍(lán)莓做的：藍(lán)莓派、藍(lán)莓脆餅和藍(lán)莓松餅。草莓、越橘收獲的時候也是這樣。

但是，不管桌上放什么菜，有一道是永遠(yuǎn)不會變的，那就是談話節(jié)目。飯前誦經(jīng)（grace）之后，各種想法和新聞滔滔不絕地涌了出來。大家的談話氣氛非常友好，信息豐富。

少數(shù)情況下會產(chǎn)生爭論，但即便如此也有其滑稽的一面。記得有次剛剛從俄羅斯旅行歸來的小喬伊興致勃勃地談起了自己的見聞。喬伊在經(jīng)濟和政治方面與父親的觀點歷來一致，但在如何看待蘇聯(lián)人的言論上還略顯不成熟。“你知道，他們那一套還挺有意思，”他對父親說到，“什么‘需求’啊、‘勞動’啊……”他沒能把話說完。父親放下自己的刀叉，“等哪天你必須賣掉自己的車、賣掉自己的船、賣掉自己的馬，你可以回來跟我聊這個，”他朝喬伊高聲吼道，“但是，我不想再在這屋子里聽到半點這樣的話題！”說完，父親推開椅子站了起來，朝門外走去。可憐的喬伊被弄得目瞪口呆，“喬伊，你就別惹你爸生氣了?！蹦赣H只能這樣說。

吃完晚飯，父親喜歡去二樓門廊，面對落日的余暉，坐在靠窗的角落眺望遠(yuǎn)處的海港和燈塔。他有時會讀書直到深夜，但要是恰逢我們出海、打網(wǎng)球或者玩警察捉小偷（flashlighttag）回來，搞得筋疲力盡的時候，他一定會下來巡視一圈。晚上玩警察捉小偷特別有意思，如果你扮演“警察”并且用手電筒照到某個躲藏的同伴，他就出局了。杰克一直都是我們之中玩得最出色的人。

有一種警察捉小偷游戲我們直到成年之后還在玩兒，我們叫它殺人游戲（Murder）。這游戲得把整棟房子的老老少少都動員起來。扮演“殺手”角色的人如果把你找出，你就出局了，然后你就變成了“殺手”。游戲的目標(biāo)是盡量躲避殺手的追殺，保全自己直至最后。有天晚上，杰克·肯尼迪參議員在倒數(shù)第二位成為殺手，但他找不到最后一個目標(biāo)。這最后一個人是萊姆·比林斯（LemBillings），他與杰克早年在喬特認(rèn)識，兩人是非常要好的朋友。當(dāng)時萊姆正蜷縮在母親帽盒櫥柜里。杰克找了半天都沒找到，于是招呼大家去看電影了。兩個小時后我們回到屋子，發(fā)現(xiàn)萊姆還蜷在那櫥柜里，滿臉是汗，等著被抓。

晚夏白天時間越來越短，街燈亮起的時間也越來越早。街燈一亮我們就得回家，這是規(guī)矩。如果有誰回家晚了，就會被父親鋼藍(lán)色的眼睛盯上三十多碼，不管你編造什么樣的借口，保管還沒進(jìn)屋就已經(jīng)被識破。父親能從他那個房間的椅子上看到外面所發(fā)生的一切，甚至是世界上所發(fā)生的一切。

地下室是個小型電影院，父親裝了投影機和熒幕。由于父親和好萊塢的關(guān)系，他能把還沒公映的影片借回家讓我們先睹為快。我們喜歡看沃爾特·迪斯尼（WaltDisney）公司的片子，例如《小飛象》（Dumbo）和《白雪公主》（SnowWhite）。沃爾特·迪斯尼和父親有點交情，他曾送給我們好幾副卡通人物畫像。這些畫像在我們弗吉尼亞麥克林（McLeanofVirginia）的家中掛過很長時間。

后來我們迷上了探險電影，印象最深刻的是《四根羽毛》（FourFeathers）。這部出品于1939年的片子講的是一名英國軍官如何洗脫自己在北非（NorthAfrica）戰(zhàn)爭期間膽小怯戰(zhàn)的污名。這部電影和《野性的呼喚》（CalloftheWild）以及《怒海余生》（CaptainsCourageous）一直都被我視作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電影。由于鐘愛《怒海余生》，我和薇琪給剛剛收養(yǎng)的小狗起名叫無畏船長（CaptainsCourageous）。凡是關(guān)于大海和戰(zhàn)爭的片子我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