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舷相接,賣唱的船上,有兩個美女,名叫魏明珠和陳少芳,穿綺羅、敷脂粉,胸間散發(fā)出白玉蘭的香氣,魏拉胡琴,陳唱歌,哀調裊裊。
烏龍門。西川圖。打花鼓。四葷四素。兩個美女明眸流盼,全部集中在佐野周二身上,我徒愛水的黑。
翌日。
到宿舍里尋訪關口正三郎伍長。
不在。佐野周二已經出發(fā)了。
兩三天后,我也出發(fā)前往前線。
戊寅八月
小津軍曹
這樣的東西可謂是值得朗讀的"文章"。收信人內田岐三雄有一個著名的漢學家父親,他自己也是一名以文筆著稱的電影評論家,因此,小津肯定不自覺地下了一番工夫。通過這封信,可以判斷小津與佐野相見是在8月份,小津升任了軍曹。
這一年9月,還有其他一些有關小津的新聞見諸媒體,反映出當時人們的一種看法。值得一提的是,《東京朝日新聞》23日晨報上的《小津伍長也為導演而"轉戰(zhàn)"》的報道。報道中提到制作一部從"戰(zhàn)爭與文化兩個方面來描繪中國"的紀錄片,"以求得正確認識中國的計劃",這是由一個叫"愛國后方會"的團體策劃的,作曲由山田耕筰擔任,牛原虛彥等人加入導演組,小津經過特許,也加入了導演陣營,預備在年內完成。然而,這之后卻沒有任何進展,好像沒有下文了。士兵小津與此有干系,可能是出于一種宣傳。不過,從媒體對他升任為軍曹一事竟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來看,媒體終止報道該紀錄影片一事也是情有可原的。
《讀賣新聞》9月30日第一晚報上刊登了戰(zhàn)爭電影《五個偵察兵》的制作內幕,這部電影由日活多摩川的導演田坂具隆執(zhí)導,是取材于此次事變的第一部成功制作。
小津導演歡送會盛大舉行的第二天,在他原來所屬的部隊門前,日之丸的小旗子在風中飄揚,小津的身影消失在兵營深處,看到此情景的田坂在心里堅定地發(fā)誓:
"自己當然也會隨他而去,作為電影導演,我想至少拍攝出一部描寫這樣心情的軍事電影。"
于是,很偶然地從這個報紙的社會版上獲得"歸來的樋口偵察兵"的報道素材,以此構思出一個故事來。
小津看到這部電影好像是在這個夏天的南京,"我給田坂寫了封信,信中說'……好久沒看電影了,非常高興。許多士兵都哭了,這是因為大家對事件都有一種切身的感受。我也想起逗留在○○(注:定遠?)兩個多月的日子,最近要去漢口,精神非常好。'"
不管是這部電影,還是上一年內田吐夢的《無限地前進》,它們都在某種形式上使小津成為存在中心,這些作品被評價為當年的電影代表作,這個事實顯示小津處于這個時期日本電影制作的中心。盡管戰(zhàn)爭使得他遠離電影,但正是他的遠離反而讓人們更加意識到他的存在。
10月里,《都新聞》的特派員很罕見地把小津的身影攝入鏡頭,刊登在13日的晚報演藝版上。另外,寫下5月里與小津會見報道的《東京朝日新聞》的特派員11月在信陽遇見小津軍曹,他提著捕獲的魚走過來,他們之間的談話在6日的晚報上有報道。話題是關于《五個偵察兵》的感想("我想,盡管有各種批評,但作為沿著國策路線拍攝的這部電影是成功的"),然后是追悼9月17日滿二十八歲時在戰(zhàn)場上病死的山中貞雄的言辭。
《中央公論》12月號上刊登了山中的遺稿《陣地日志,附:前線通信》。在這篇遺稿中還有1月間與小津見面時,兩人聯(lián)名向日本電影導演協(xié)會發(fā)出的賀年信。
慶賀新年小津安二郎
在南京相見,彼此都對平安無事感到高興。
1月12日
賊運亨通的人才能生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