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徒勞的追憶真讓人傷感,二十多年前,我還是個十來歲的小丫頭時,去鄉(xiāng)下堂姐家過暑假,湊巧她的母親,我大伯的前妻也在。這位前伯母早已嫁人,偶爾來女兒家小住,她緊緊拉住我的手,眼睛里的笑容既慘淡又柔和,好像是他鄉(xiāng)遇故知,又如握住逝去多年的一段人生。
堂姐家中逼仄,那晚我與這位前伯母同宿。四十多歲的伯母與我徹夜長談,對大伯無一句怨言,說他都是上了“小三”的當(dāng)?!耙拱胩撉跋?,她近前來與我促膝,說起當(dāng)年與我大伯新婚時候,黑白色的花樣年華,如同《氓》里的這個女子的敘述,一如我的前伯母的追憶,是一個強作遮挽的手勢,湮沒于黑暗之前的一束火花,清絕的雪野上一聲聲回響,閃爍之際,令人鼻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