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莫名其妙的班主任走下去查看的時候,默涵的手已是血肉模糊……
班主任老師把這個過程從前到后解釋完,追問道:“你覺得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后排的同學(xué)說了,李默涵一直戳自己的手,一邊還念念有詞,說什么‘讓你再說……讓你再說’!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我默然!
“讓你再說”,這也許不難理解,默涵是有幻覺的,這個咱們早就知道了?;糜X最簡單的,可以被分為兩種,一種是幻視——也就是她把我當(dāng)成別人;另一種是幻聽——這個更常見一些,誰都有忽然發(fā)現(xiàn)別人叫自己的名字,而事實卻并非如此的時候。
默涵的幻覺顯然是幻視和幻聽兼而有之??墒牵@和她戳傷自己手指的行為有什么聯(lián)系嗎?
手又不會說話!
我一時不知該說點(diǎn)什么好,可又不能不說話,一幫人眼睜睜地盼著我給出解釋呢!
正當(dāng)一籌莫展的時候,班主任忽然叫聲不好,推門拔腿跑進(jìn)去。
屋里,那位遭受莫名襲擊的男同學(xué),似乎忍無可忍,朝著默涵走過去,而默涵,可憐巴巴的,目光游離散落,縮在墻角,就像活見鬼似的,戰(zhàn)栗不已!
“李楠!”班主任大吼一聲,“你干嘛呢!”
李楠就是這位可憐的男同學(xué),他沒敢再動,可嘴巴不認(rèn)輸:“老師,我沒招她沒惹她,她抽什么風(fēng),我!”
“你什么??!老實待著,還覺得不夠亂嗎!”
屋里的局面變成了這樣:班主任貼著李楠站著,段哥、李姐靠在女兒身邊,至于我,最后一個進(jìn)來,倒是站在了辦公室的正中央,好像不偏著誰也不向著誰。
辦公室里其他的老師,好像早就因為發(fā)生了這樣的意外,而騰出了空間,早早離開了。
可房間里,并不會永遠(yuǎn)只有我們六個人。
這不,屋里剛安靜下來,有人敲了敲辦公室的門,隨后魚貫而入一對男女,看年紀(jì)和表情,毫無疑問,是人家李楠同學(xué)的家長趕來了。
這是最麻煩的階段,哪個家長不護(hù)著的自己的孩子?哪個家長看到兒子頭破血流,脖子上還鼓起大燎泡來會無動于衷。
特別是孩子的母親,她一眼就看見兒子裹滿了紗布的腦袋,又不知道具體發(fā)生什么事,立刻翻了臉??墒?,先于她作出反應(yīng)的,確是孩子的父親。他大步流星地沖兒子走過去,抬手就是一個沖天炮。
其實說沖天炮是夸張了一點(diǎn),只是用力的一搡而已,可還是讓兒子一屁股摔在椅子上。
在場的諸位全愣了。
李楠的老爸開腔了,聲如洪鐘:“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不要招惹班里的同學(xué)。這倒好,你欺負(fù)了女生,被人家揍,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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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家長挺可愛啊!怎么跟我爸似的?要真如此,事情倒好辦了。
最逗的是,這老爸還很有分寸,又說了句:“回家再跟你算賬!這里不是管教你的地方!”然后他往前走了兩步,挺熱心地問段哥:“這位大哥,您家姑娘沒事吧?我先替兒子給您道個歉。”
哦,他大概是弄錯了——因為看見默涵也受了傷,本能的認(rèn)為是自己的兒子做錯了什么。也難怪,看著默涵可憐巴巴縮在墻角害怕的樣子,不明就里的人都會誤解。
李楠太委屈了,差一點(diǎn)哭了鼻子。
當(dāng)然了,作為班主任和我這樣的中間人,總要站出來澄清誤會,于是,你一言我一語的,算是把事情說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