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真正入戲了,章子怡拍完《梅蘭芳》放出話來,希望拍一部《孟小冬》。但據(jù)說,對《梅蘭芳》點頭贊許的梅家人,這次,始終不肯吐出一個“允”字。人們推測了幾條否定的原因,其中一條是說,梅老板做了一輩子主角,豈肯為一個女人做配角?
此段似有不妥,孟小冬生前沒進過梅家門,死了也是杜家妾,幾時輪到梅家人說允了?
聽到這樣的理由,我內(nèi)心一凜,凄涼如荒草,重復施展了電影特技一般,從一格迅速衍生全屏。為當年的那個女人忍不住一聲嘆息:縱然戲臺上演過那么多對手戲,在那個男人心里,也永遠只是配角嗎?在溫香軟玉、耳鬢廝磨的那一刻呢?她也只是為他帶來興致和滿足的配角嗎?
如同主人對待寵物,哪怕錦衣玉食、心肝寶貝一樣擁在懷里,卻也只是寵物,寵愛是因為能給主人帶來快樂和滿足!即便痛失寵物,主人會流淚,那淚,依然只是為自己而流,因為那玩意兒,那能帶來快樂和滿足的玩意兒,不在了。
對她,那個男人,有沒有過為了愛而愛的純粹呢?有沒有不把她當做寵物,只是因為眼前這個尤物,只是因為疼愛和憐惜,全然忘卻了自己,心動、心顫、心悸,只是為她,有沒有過呢?
有一天,開車在斑馬線等待通過的時候,一對衣衫襤褸的男女走過,他們都有著加西莫多似的外形。女的脖子僵硬,下巴、右肩、右手好像固定在了一起,斜向四十五度,要看另一個方向,必須讓整個身子費勁地扭動。盡管這樣,她還有一雙眼睛,平靜的、甚至略帶笑意地注視著車來車往。而她身后的男人,一雙手緊緊握著她的雙肩,眼皮塌陷處是無盡的黑暗,而耳朵似乎豎起來,保持著警覺。
他們相互攙扶,拉扯著,走過喧嘩的街道。不可思議的是,從他們的神情和舉動中,我感覺到那男人 盲的男人,保護神一般,而女人有著坦然交付的一派心安
所有的聲音都沉寂下去,我注視著那對男女,眼角有些濕潤?!爸涣w鴛鴦不羨仙”,那一刻,我想起來了孟小冬。
假夫妻變真伉儷
不管是少女還是婦女,一頭直直的清湯掛面頭發(fā),只需俏俏地燙上幾個彎,或在額頭耳鬢,或在粉頸秀肩,都會平添幾分嫵媚甚或是妖嬈,“方便面”到底比“直筒面”更顯女人韻味。那些女伶、藝人大多都具備“方便面”的婀娜特質(zhì),讓普通婦女望而興嘆。
演老生的孟小冬,也有著同樣令人魅惑的資本,因為反串,臺上臺下,陰陽相糅,性別錯位,帶來的迷離和刺激,也許讓她更具魅力。深諳此道的女伶會以西裝、禮帽那樣男式的行頭示人,在外端內(nèi)妖、外陽內(nèi)陰的對比中,方顯出格外的撩撥和性感。
那林青霞也是在女扮男裝“賈寶玉”、“東方不敗”以后,越發(fā)紅到發(fā)紫。至于老生“冬皇”孟小冬,和梅蘭芳先生有著怎樣的愛怨糾結?又為何會讓杜月笙一往情深,將已經(jīng)四十有三的她娶入家門?這些謎底吊足你我這些凡夫俗子的胃口。有影評人說,一部《梅蘭芳》讓孟小冬重新進入人們的視野,她身上有太多的戲,也難怪章子怡希望能專門為她拍部電影。
如今提到梅蘭芳,即便不懂京劇的人也會如雷貫耳,但說到孟小冬,圈子外的人恐怕就知者寥寥了。其實,梅先生縱然貴為京劇之王,孟小冬也被譽為梨園冬皇 坤伶譚派須生第一人。
小冬的好時代,正趕上京劇最in的時候,梅蘭芳、程硯秋這些名角叱咤風云,全國上下粉絲眾多。據(jù)說當時在達官貴人、有錢有勢人家里,連仆人都是票友,為的是主人興致來了,下人們操家伙、吊嗓子,不用出門就可以搭班子演戲,過過癮。
孟小冬出身梨園世家,虛齡五歲隨父練功,習唱老生,七歲登臺,十三歲正式搭班黃金榮開設的共舞臺,在上海灘聲名鵲起。據(jù)說扮相做派極帥氣,根本看不出少女模樣,聲音也沒有一點尖窄雌音,天生唱戲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