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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評:欲望與“天國”

欲望是把雙刃劍 作者:月映長河


欲望與“天國”

文/樹皮鼓

1851年1月11日,剛過完38歲生日的老童生洪秀全發(fā)動金田起義,從此他便率領(lǐng)一干會眾走上了“天國”不歸路。

提起太平天國,記得中學時的課本是這樣評價的:一場偉大的農(nóng)民革命;而印象最深的是他們的分封:天王和東王、西王、南王、北王,感覺就像是金庸小說中的東邪西毒、南帝北丐和中伯通。盡管錢穆先生說:“他們國號太平天國,早可預(yù)示他們的失敗。這樣一個國名,便太違背了歷史傳統(tǒng)”,但是“天國”之下還不依舊是逃脫不了農(nóng)民起事的軌跡,只是在這個軌跡上沾染了“天國”的色彩,聽上去很美,看上去很殘酷!正是如此,馬克思說完太平天國是“強大的革命”,幾年后又來了句“魔鬼的化身”。

在唐德剛先生的筆下,太平天國是中國鴉片戰(zhàn)爭以來“十年一變”的重要環(huán)扣,正是這場大變,幾百萬民眾死去,經(jīng)濟重心江南大亂,上海、蘇州、杭州、揚州……不是被屠城就是變火場。這便是《劍橋中國清代前中期史》的撰寫者本杰明·艾爾曼的觀點:太平天國真正使中國走向衰退。

不管怎樣,人們都將目光投向這段起于傳教興于封王的歷史,這場上帝旗號下的動蕩和浩劫。不管我們怎么在歷史賬本上怎樣記錄太平天國的功過是非,動蕩也罷,浩劫也罷,推動也好,違背也罷……有一點我們都難以規(guī)避,就是那個為人常道的“人性”。歷史賬本上有溫情、寬容、友愛、關(guān)懷、仁慈,有殘忍、仇恨、貪婪、縱欲和兇惡無比以及燒殺搶掠……這里可能善惡難辨,也可能出現(xiàn)死賬壞賬,甚至所有的一切都是呆賬。但是這背后都是一個歷史花名冊,張三李四王五,X皇Y帝,盡管不能一五一十,也能如此這般地折射人性之冷暖。

在月映長河的《欲望是把雙刃劍:太平天國的人性透視》中,我們看到了一個“欲望版”的太平天國。本書一開始便將洪秀全置于中國科舉制度的制度框架和弗洛伊德的力比多的欲望框架之下,分析出欲望在這場“強大革命”中的引擎作用:當洪秀全的上升通道被現(xiàn)實封堵,當他的心理需求長期處于老童生的失衡狀態(tài),歷史的必然似乎在一次次偶然中實現(xiàn)了自己。那個決定偶然成為必然的除了我們所謂的“歷史規(guī)律”,似乎是那個蠢蠢欲動的“欲望”和忽明忽暗的人性。在書中,太平天國后來的王們順著這個鏈條,自覺不自覺地走上歷史舞臺,演繹著欲望與“天國”的歷史話劇。

欲望,是人性中難于駕馭的部分,它不僅是雙刃劍,在德里達那里它是一種“裝配”,正是這種裝配成為一種驅(qū)動行動的引擎,欲望過于劇烈和強烈,就不再僅僅是對自己存在的肯定,相反會進而否定或取消別人的生存。以洪秀全的色欲為例,這便是太平天國的走向“天國”的內(nèi)在原因。

在這個過程中,作者從人性的角度切入這場大事件,用人性的尺度丈量歷史的寬幅和人物的大小,并將其放在宏大的中國歷史鏡像中予以映照、對比和分析。由此,洪秀全、楊秀清、石達開和李秀成等太平天國功名冊上的諸多人物獲得了一種歷史投影,這正應(yīng)了作者在前言中所說的“唯有透過人性,才能真正感悟歷史;只有通過歷史,才能深入品讀人性。讀懂了歷史,也就讀懂了人性;讀懂了人性也就讀懂了現(xiàn)實,甚至未來。”當然,我們難以真正讀懂人性,我們只能說我們看到了人性棱鏡的零星光點,因為它是如此難以把握。還有,作者輕巧的筆法和語言風格似乎削弱了對人性的探知強度,但是這無疑也讓人們更親近地去體會“人性”這個平常而又艱澀的詞語。這也讓太平天國,這個中國近代史研究的“五朵金花”依稀泛著些許人性的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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