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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樹論:袁世凱玩弄清廷于股掌間(2)

北洋野史:亂世軍閥這么干 作者:金滿樓


說句實話,小小的湖廣總督對袁世凱也實在是沒有什么太大的吸引力。要知道,袁世凱早在十年前就已經(jīng)是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了,這小小的湖廣總督又算得了什么?如果按袁世凱的要價,至少也應(yīng)該是數(shù)年前他應(yīng)得的內(nèi)閣總理大臣的位置呢。

于是,袁世凱擺足了架子,說自己“舊患足疾,迄今尚未大愈”,并以最近“交秋驟寒,又發(fā)痰喘作燒舊癥,益以頭眩心悸,思慮恍惚”為由,拒絕了清廷的開價。袁世凱的借口可謂是冠冕堂皇:當年你載灃不就是以“足疾”為名將我趕出京城的嗎?好,現(xiàn)在就給你來個“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先出了胸中這口惡氣再說。

袁世凱是可以不急,但清廷這邊就不行了,攝政王載灃環(huán)顧左右,軍咨大臣載濤,海軍大臣載洵,自己的兩個弟弟都是少年親貴,哪有能力收拾當前的局面。至于受命前去平叛的陸軍大臣蔭昌,他雖然曾經(jīng)留學(xué)德國,好歹算是懂得一點軍事,但他卻從來沒有指揮過軍隊,更別說打過仗了。

據(jù)說,蔭昌領(lǐng)旨率軍前往湖北時,他身穿長袍馬褂,腳上卻蹬著軍用長靴,簡直就是個“三不像”。這時,旁邊有人向他恭賀大任,蔭昌眉頭一皺,道:“嗐!慶賀個啥,我手下一個兵都沒有,朝廷讓我去湖北督師作戰(zhàn),您說我這倒是用拳打啊,還是用腳踢呀?”

蔭昌還算有先見之明,北洋軍大都是袁世凱的舊部:統(tǒng)領(lǐng)馮國璋就不用說了,下轄第六鎮(zhèn)的統(tǒng)制李純、第二鎮(zhèn)的第三協(xié)協(xié)統(tǒng)王占元、第四鎮(zhèn)第八協(xié)協(xié)統(tǒng)陳光遠,一個個都不肯用命,蔭昌這光桿司令哪里指揮得動。

在軍情急如星火的情況下,載灃也只好派出袁世凱的老友、內(nèi)閣協(xié)理大臣徐世昌親自去洹上村,看看袁世凱葫蘆里到底要什么價。袁世凱見是熟人,也沒太多廢話,當下提出了“召開國會、組織責(zé)任內(nèi)閣、指揮水陸各軍的兵權(quán)”等六點要求,不然絕不出山。清廷無奈之下,只能全盤接受六點要求,袁世凱才勉勉強強地從河南彰德出發(fā),前往湖北督師。

袁世凱出馬,北洋軍的表現(xiàn)果然大不一樣,很快便攻下漢口。隨后,袁世凱又返回北京,組建了一個完全聽命于自己的新內(nèi)閣,正當清廷盼望著袁世凱能盡快剿滅武漢的革命軍時,袁世凱卻突然不打了。

在袁世凱看來,當時的局勢已經(jīng)不僅僅是武漢一地的問題,而是各省分崩離析的大勢;即使能剿滅了武漢的革命軍,但其他省份的革命黨又如何對付?何況,袁世凱心里也清楚,清廷對他并不信任,一旦渡過難關(guān),自己的命運又將如何呢?如今天賜良機,他也得為自己打算打算。

此時的袁世凱已經(jīng)是百煉成鋼,精敏老成,他絕不會輕易聽從清廷使喚,也不會隨意附和革命黨的意愿。他要做的,是憑借手里的北洋軍從中操控,一方面利用革命軍來要挾清廷,另一方面又借清廷的勢力來威脅革命軍,連哄帶嚇,既打又拉,將革命軍和清廷玩弄于股掌之間。

據(jù)說,當時袁世凱曾給他的幕僚們說過這樣一個故事,他說:“各位,你們知道拔樹的辦法嗎?專用猛力去拔,是無法把樹根拔出來的;過分去扭,樹一定會斷折。只有一個方法,就是左右搖撼不已,才能把樹根的泥土松動,不必用大力就可以一拔而起。清朝是棵大樹,還是200多年的老樹,要想拔這棵又大又老的樹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鬧革命的,都是些年輕人,有力氣卻不懂如何拔樹,鬧君主立憲的人懂得拔樹卻沒有力氣,我今天忽進忽退,就是在搖撼大樹,等到泥土已經(jīng)松動了,大樹不久也就會拔出來的?!?/p>

在漢口被攻下之后,袁世凱派出了親信蔡廷干前往武昌與革命黨人進行試探,但因為雙方立場差異太大,談判久久不見成效,袁世凱決定再采取軍事行動,以挫敗革命軍的士氣。隨后,北洋軍向漢陽發(fā)起猛攻,并很快攻下。正當前軍指揮馮國璋打算乘勝將武昌一舉拿下時,袁世凱卻命令暫時停戰(zhàn),這就讓馮國璋沒法理解了。于是,馮國璋一邊給袁世凱發(fā)電報,說“武昌唾手可得、機不可失”,一邊又下令繼續(xù)炮擊武昌,并無放棄進攻的表示。

袁世凱得知后勃然大怒,隨后連發(fā)七道電報,嚴令馮國璋立刻停止進攻。為了防止馮國璋壞了自己的好事,袁世凱隨后將其調(diào)回北京,委派另一名親信段祺瑞為前敵指揮。說來說去,馮國璋畢竟只是個軍人,他不懂得政治上的這么多道道,更不懂得他的袁主帥其實是在清廷和革命黨之間進行平衡和博弈。

果不其然,袁世凱最終用高超的政治技巧,不費一兵一卒便將那些皇族親貴包括攝政王載灃在內(nèi)一并掃地出門,趕出朝廷,最后又誘迫隆裕太后在清帝退位詔書上簽字,最終結(jié)束了清朝200多年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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