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倫就不是這樣。他繼續(xù)戒酒,參加聚會,他乖乖吃醫(yī)生開的藥,另外還配合特別設計的食物療法增強免疫系統(tǒng)。這些方式或許給了他一些好處,但卻不能讓他逃過艾滋病的發(fā)作。
"聽到這個消息真遺憾,"我說,"上次我看到他應該是三月或四月了,我在格林威治村的一個聚會上碰到他。我想是佩里街的那個聚會。"
"他大半都去那里參加聚會。"
"我還記得他當時看起來不太好。"
"馬修,艾滋早晚會奪走他的性命,不過卻沒有這個機會。有人將他槍殺了。"
"有人--"
"拿槍對著他扣動扳機。老天,什么人會做出這種事?"
我輕輕地說:"金尼,他自己有最好的理由這么做。"
"什么?"
"或許他是自殺。"
"哦,天哪,"她不耐煩地說,"馬修,他是死在公共場所。你知道他那棟大樓對面有個小公園嗎?"
"我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霍雷肖街。不是梵高大樓,是隔壁那棟戰(zhàn)前的建筑。街對面有個小公園。阿賓頓廣場?不,是另外一個。"
"杰克遜廣場。"
"應該是吧。他今天早上帶著一杯咖啡坐在那里看早報。有個人走到他身邊,朝他的頭部開槍。"
"兇手抓到了嗎?"
"逃走了。"
"可是有目擊者吧。"
"公園里有一些人。當時還早,所以天氣還很舒服,到了現(xiàn)在這個時間,那邊就像個火爐似的。"
"我知道。"
"感謝老天爺讓人冷氣了發(fā)明。拜倫本該待在他自己的公寓里吹冷氣的,可是他喜歡陽光。他說他想一輩子待在陽光下,可是現(xiàn)在他好像從陽光得到能量了,太陽能。他說過,成為艾滋帶原者的一個好處就是不必擔心得到皮膚癌。馬修,你跟他不太熟,對不對?"
"一點也不熟。"
"你知道他怎么傳染到這個病的。"
"據(jù)我所知是共用針頭。"
"沒錯,他不是同性戀。"
"我想也是。"
"住在格林威治村又是艾滋病病毒攜帶者,人們很自然會以為他是同性戀??墒撬钱愋詰僬?,真正的異性戀者。"
"哦?"
"我算是跟他在談戀愛。"
"我明白了。"
"愛上一個艾滋病病毒攜帶者該怎么辦?"她沒等我回答,也因為我沒有答案,"同性戀男人會特別留意這個問題,對不對?我猜他們會用安全套,或者他們就不會跟艾滋病患者約會。如果他們自己不是病毒攜帶者,就絕不會跟任何帶病毒的人交往。"她沉默了片刻。"或者他們照樣勇往直前賭運氣。"
"你是這樣嗎?"
"哦,不。我?你怎么會這么問?"
"從你聲音里聽出來的。"
"也許是嫉妒吧。有時我真希望自己是那種做事沖動、不顧一切的人??晌覐膩聿皇?,即使年輕瘋狂時也不是。我很喜歡拜倫,有些同情他,可是這種狀態(tài)讓我們彼此都有所保留。我們針對這件事談過一次,如果我們談戀愛會有多么不同??墒鞘虑闆]有不同,還是跟以前一樣。我們依舊保持朋友的關系,就像那句老話,只當朋友,可是'只當'這個字眼又算什么?真正的友誼非常罕見,你不覺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