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會走到這里?應(yīng)該不會是因為我想喝酒吧?因為我很確定自己不想喝,也不覺得自己有喝酒的欲望??梢源_定的是,我內(nèi)心深處的某一部分,永遠都會渴望酒精所許諾的那種無知的極樂境界。而另一部分的我,則將自己渴望酒精的這部分稱之為"病",而且會將之擬人化。"我的病在跟我說話,"聚會中你會聽到有人這么說,"我的病要我去喝酒。我的病想把我毀掉。"我曾聽過一個女人解釋說,酒癮,就像睡在你心底的惡魔。有時惡魔會被吵醒,這就是為什么我們必須去參加聚會。戒酒聚會可以把這個惡魔磨得困乏欲眠,讓他再度睡去。然而,我無法將自己站在阿姆斯特朗酒吧前歸因于一個麻煩的疾病或睡醒的惡魔。據(jù)我所知,我在阿姆斯特朗新址這兒所喝過最濃烈飲料,也不過是越橘莓果汁。吉米的酒吧街在第九大道的原址時,我曾在他的店里喝酒。而他開店之前,第十大道和五十七街交叉口這一帶曾有過很多酒吧,我記得其中一家名叫"滾巖"。(店名的由來是:以前一個住附近的家伙買下了這家店,然后開始修繕店面,有天他正在站梯子上工作時,一塊厚石板掉落下來,擊中他的頭,差點把他給砸死。意外發(fā)生之后,他想如果將店名取為"滾巖"可以帶來好運,不過好運沒有持續(xù)下去;沒過多久,他惹翻了兩個西區(qū)幫的黑道兄弟,他們把店主一頓痛打,造成了比石板更嚴重、更永久性的傷害。下一任店主就把店名改了。)
我不想喝酒,肚子也不餓。于是聳聳肩轉(zhuǎn)身,看著斜對面應(yīng)該是莉薩·霍爾茨曼所住的那棟大樓。我想要的是那個嗎?和霍爾茨曼的遺孀共度一個小時左右,會比威士忌更甜蜜、更不傷肝,而且同樣可以造成短暫遺忘的效果嗎?
然而莉薩對我來說,已經(jīng)不再是喝酒之外的另一個選擇了。上回我跟莉薩談話時,她說她正在跟某人交往,看樣子很認真,她覺得這段關(guān)系或許會有未來。我赫然發(fā)現(xiàn)自己聽到這個消息時松了一口氣,并不覺得太震撼。我們同意暫時不見面,好讓她的新戀情有機會開花。
據(jù)我所知,這段關(guān)系如今應(yīng)該已經(jīng)結(jié)出果實了。那個新男人當然不是她守寡后的第一個約會對象。她父親從小就會在夜里摸上她的床,讓她又戰(zhàn)栗又不安,可是從來沒跟她性交過,因為"那是不對的",而她也久久難以掙脫那段陰影。無須心理醫(yī)生也會知道,我是那個過程中的一個成分。不過我到底是問題的一部分還是答案的一部分,卻一直不清楚。
無論如何,莉薩的男女關(guān)系從不持久,也沒有理由相信最近這段還保持下去。我輕易地便可以想象出來,此刻她正坐在電話旁邊,盼著鈴聲響起,希望電話的彼端是我。我可以打電話過去,看我的想象是不是真的。要核對答案很簡單。我手頭有兩毛五的硬幣,而且電話號碼就記在腦子里,不必翻電話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