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左川的發(fā)家史(一)(7)

大年代 作者:袁諒


每次械斗前,村里都會由德高望眾的族長出面擺酒席宴請參加械斗的男人,一來做些計劃安排,二來壯行。酒席上一般要上些平常農(nóng)村人家輕易舍不得吃的雞鴨魚肉,好酒好菜。丁杰打小只能在老鄉(xiāng)家吃些剩飯剩菜,所以一直眼饞地在酒席周圍轉(zhuǎn)悠。有個村里的青年笑話起他來:“這飯可不是白吃的,就你這點小人,還想去打架嗎?”此時的丁杰身高不過一米六,體重也只有八九十斤,但他聽了這話仍然倔強地說:“我也來吃,我也去打?!闭f罷就自顧自地上席猛吃起來,不再理睬周圍人地嘲笑。

當二十多個村里的漢子手拿鐵楸、鎬頭來到約戰(zhàn)地點時,看到對方的陣勢,不禁有些驚呆了。

按照慣例一般兩村爭斗,不會讓警方參與,也不會找外人幫忙,不然會被人嘲笑。但是這次鄰村的人沒有遵守規(guī)矩,他們從縣城找來了一幫社會上的混混。十幾個手持砍刀的城里混混兇神惡煞地站在前面,后面是二十多個鄰村的漢子。

一看這陣勢,村里人有些打退堂鼓了。但還沒來得及開口示弱,對方已經(jīng)沖了過來,幾下就把四五個村里人砍倒在地。村里的漢子們哪是這些職業(yè)打手的對手,眼看越來越多的人要被砍倒,丁杰沖到了最前面。

對方的一個打手并沒有把這個小孩放在眼里,一腳踹倒他,又在他腿上劃了條口子,算是手下留情讓他主動棄戰(zhàn)。哪知丁杰殺紅了眼,像著魔似地一次次撲了上來。對方也被逼得急了,把丁杰死死地按倒在地下狂揍。

這時,鄰村的一個男人上來對打手說:“這個小孩是孤兒,家里一個人沒有,要不拿他殺雞駭猴,讓這些人知道知道厲害,省得以后再找麻煩?!贝蚴致犃诉@話正合心意,狂笑著說:“原來是個沒人養(yǎng)的種,那你來蹚這混水不是找死嗎,是不是為了吃頓好飯啊?我這就讓你把剛才吃的肉再給吐出來,記住,不是吃肉的命就別想吃肉!”說完,打手按住丁杰的左手,右手手起刀落,把丁杰的小指砍了下來。

隨著丁杰一聲痛苦地嚎叫,所有的人都停止了打斗,村里不少漢子看見丁杰痛得發(fā)白的小臉和流了一地的鮮血,都忍不住別過了頭,心里暗暗后悔不該把這孩子帶來。

鄰村一方看到對方徹底被自己震住,很是得意。壓在丁杰身上的打手也站了起來,狂妄地看著丁杰。但很快,他就被丁杰嚇傻了。

丁杰死咬著自己的嘴唇,慢慢坐了起來,兩眼冒火似地盯著對方,右手拾起地上混在鮮血和泥土里的自己的小指,一字一句地說:“我就是想吃肉!”說完,他把小指一下塞進了自己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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