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發(fā)行唱片了嗎?”
祁家驄搖頭:“這種音樂注定小眾,他們前不久自己籌錢錄制CD留作紀念,蘇珊的男友是樂隊的貝斯手,她拿來送了一張給我?!?/p>
“我喜歡這首歌的歌詞?!?/p>
“很多人愛搖滾都是本末倒置地喜歡歌詞,我還認得一個女孩子,說她喜歡鮑伯迪倫的原因是:他是一個詩人。”
“如果她確實把他寫的歌詞當詩看,而且喜歡,有什么問題呢?”
祁家驄笑:“對,沒問題?!彼顺鯟D,遞給任苒,“盒子在雜物箱里,拿出來?!?/p>
任苒依言找出盒子將CD裝好,正要放入雜物箱,祁家驄說:“送給你了?!彼匮a充,“我這幾天就要離開本地,車會交給別人,不會帶CD上路,你拿去吧?!?/p>
這句話中透出的告別意味直接而明確,讓任苒一怔,她小聲說:“謝謝?!避嚴锿蝗粵]有充斥激烈的搖滾樂,寂靜得反常,她鼓足勇氣說,“能把你的手機號碼給我嗎?”
祁家驄怔住,停了一會兒,他溫和地說:“我不知道我什么時候會回來,而且我很可能換掉號碼?!?/p>
這個拒絕讓任苒再度意識到,他的離開沒他講的那么輕描淡寫。她悶悶地低下頭,就著路燈照進來的變幻不定的光亮,看著CD盒子上的封套,那上面印著四人樂隊的冷色調(diào)照片,他們?nèi)即┲鳷恤牛仔褲,或立或坐,表情都冷峻漠然。下面印著一行刻意做出墨跡淋漓效果的黑字:蔑視這個世界是我們最好的偽裝。
他們面對這個世界,要用蔑視作為偽裝;如果被人視為孩子,那什么才是她的最好偽裝?她心灰意冷地想。
當然,在這個大她七歲的男人面前,她所有的偽裝其實都是徒勞。她的那點小小心動,那點欲語還休,他比她看得更清楚。也許祁家駿說得對,這個男人對她來講,太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