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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節(jié):性情第十(5)

非常道:1840-1999的中國話語 作者:余世存


周作人做漢奸的消息傳遍全國,艾青寫詩說:"周作人,在我們最需要他的時候,背叛了我們!"

有一次,曹禺見吳組緗進(jìn)來,便偷偷對他說:"你看,錢鐘書就坐在那里,還不趕緊叫他給你開幾本英文淫書?"當(dāng)時清華圖書館藏書很多,中文洋文均有,整日開放,但許多同學(xué)都摸不到門。吳組緗聽罷,隨即走到錢鐘書的桌邊,請他給自己開錄三本英文黃書。錢鐘書也不推辭,隨手拿過桌上一張紙,飛快地寫滿正反兩面。吳組緗接過一看,數(shù)了數(shù),竟記錄了四十幾本英文淫書的名字,還包括作者姓名與內(nèi)容特征,不禁嘆服。直到解放后,錢鐘書還愛考問吳組緗:"馬克思第三個外孫女嫁給誰了?"吳組緗只好回答不知道,但不免反擊說:"你專會搞這一套!"

殷海光問金岳霖對熊十力的看法,金肯定地說:"據(jù)我所知,熊十力是中國研究佛學(xué)最深刻的一個人。"殷說:"先生好打人、罵人。我親眼看見他在梁漱溟背后打三拳,還罵他是一個笨蛋。"對此,金岳霖說:"呃!人總是有情緒的動物。是人,就難免打人罵人的。"

廢名很佩服其同鄉(xiāng)熊十力,常跟熊談儒道異同等事。等到他著手讀佛書以后,卻與專門學(xué)佛的熊意見不合,而且多有不滿之意。有一次,兩人在一起論僧肇,一言不合,大聲爭論,外人在外聽得酣處中突然靜止,原來兩人已經(jīng)扭打在一起,很快廢名氣哄哄地離開熊家。但到第二天,廢名又到熊家,跟熊討論起另外的問題了。

在延安,塞克與王明常有來往。一次他們在一起喝酒,先喝低度酒,用的是茶壞,喝著喝著,興致來了,王明非要用大杯子,而且換上烈酒,任何人都得喝。這次塞克被灌醉,回去的路上,他掉進(jìn)河里,鞋子、褲子全濕。王明對塞克贊賞有加,針對塞克之怪,稱他是中國的普希金。那時塞克仍想去新疆,一次他與王明說:"我還想去新疆。"王明回答說:"塞克先生當(dāng)然是喜歡自由的,但我還是希望你能留在延安。"

葉挺在獄中發(fā)愿,一日不得自由,必不理發(fā)剃須。他在《囚語》中寫道:漫漫長日,在囚室中特別愛撫須沉思:覺我的唇不知何日才有朱唇可吻之福?

冼星海垂危時期,想到自己的童年、家鄉(xiāng),他低聲地對人說:"江南真美呀!江南真美呀!"突然,他激動得大聲說:"我腦子里充滿著音樂!充滿著音樂!"

王實味性格直露。到延安后,經(jīng)常跟人聊天。王伯彥跟他是老鄉(xiāng),在省里就是地下黨員,平時言行十分謹(jǐn)慎,來延安后,仍然小心翼翼。第一次見面,王實味就勸王伯彥:"已經(jīng)回到自己家了,還拘謹(jǐn)什么?!"他看到小戰(zhàn)士穿的棉衣,袖口和肩膀破得露著棉絮,發(fā)牢騷說:"發(fā)這樣的棉衣,不知是給人暖和還是讓人風(fēng)涼。"

葉淺予在重慶辦畫展,邀徐悲鴻參加。徐觀摩后當(dāng)場購兩幅舞蹈人物,對葉的畫給予高度贊揚(yáng),認(rèn)為"中國此時倘有十個葉淺予,便是文藝復(fù)興大時代之來臨了!"不久又請葉到他家中看畫,對葉說:"你喜歡什么畫,可任選一幅。"葉高高興興選了一幅"烈馬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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